陆寒数根冰锥接连射出,却都被女子轻松躲过,他每呼出一口气,都带着被冻僵的黑色小虫。
“以为用寒气封住自己的经脉就可以平安无事了?蛊虫惧怕水火不假,可它们的适应力也很强,我刚好缺个帮忙炼蛊的,没想到你自己就送上门了。”
陆寒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攥紧左臂目光锐利看向对方,他已经察觉到寒气对蛊虫的影响越来越小,手臂虽被冻住,可那些肉眼难以分辨的细小虫子还是一点点向他脏腑推进。
女子藏在银帘下的朱唇扯出一个笑容,继续向前道:
“别白费力气了,蛊虫已攻占你大半个肺腑,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让你停止呼吸。”
女子说到这里一顿,抬眼静静看着男子:
“不过本姑娘不喜欢做太过残忍之事,顶多让它们掏空你的肚子筑巢,为了让巢穴耐用一些,我还会将你的神魂一并封在体内,让你好好享受万虫噬心的痛苦。”
“你比洪庆颜废话还多。”
陆寒冷冷开口,周身灵气大开,一只冰气组成的凤凰虚影在身后浮现,他眼中带着决然,准备与对方同归于尽。
女子俏脸阴沉下来,轻声自语道:
“既然如此,我就赏你个痛快。”
二人正欲动手,一条粗壮蛇尾突然横扫过来,被女子余光捕捉到,身形一掠避开。
她转头看着凭空冒出的大蛇,语气不悦道:
“食通天,你做什么?”
对方仅以一口毒雾作为回答。
……
王柄权几人来到陆寒身边,对方脸色煞白,周身灵气正急速消耗,雀翎见状眉头皱起,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臭小子,不要命了?”
后者垂着头,不敢反驳。
女子双手快速在陆寒身上几处大穴点过,倾泻而出的灵气这才止住,背后凤凰虚影也随之慢慢消散。
王柄权略带怪异看了二人一眼,伸手搭在陆寒肩膀上道:
“兄弟,谢谢你舍命相救,来年我会在你坟头上放上一壶好酒。”
一根筋的陆寒将这话当了真,眼神略带伤感看向诡决,“代我照顾好她。”
“放心吧。”后者点点头。
王柄权见状立刻脑补了一出三角狗血情节:
两个男子同时喜欢上女子,可她只爱其中一个,两人是好兄弟,男子只能暗中守护,直至死前才敢说出心中所想……
刚到达高潮,陆寒的话便将他拉回现实:
“不瞒赵兄弟,陆某实则出身驹突界,是禽族与人族相通所生,按驹突律法,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被追杀致死,这些年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形势所迫。
我与雀翎沾亲带故,按辈分该叫她一声姑姑。”
“姑姑?”
王柄权当即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略带失落道:
“你不用死了。”
“啊?”
陆寒光忙着交代后事了,完全没注意到麻木的手臂已经恢复知觉,连带上面的黑气也没了踪影,用灵力探查一番,发现体内竟找不到一只蛊虫。
“赵兄,这是怎么回事?”
“别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老六,我且问你,要老婆不要?”
陆寒一时没反应过来,旁边诡决若有所思道:
“老六……陆通六,赵兄起这雅号绝啊!”
“那么喜欢,就送给你吧。”陆寒不咸不淡道。
“君子不夺人之美,这称呼还是与你更相配。”
不知是不是受王柄权影响,二人竟也学会了互相拆台,不过他们完全忽略了话中的重点。
两人还在为一个外号扯皮的时候,王柄权已经飞向了半空女子。
……
蛊,取百虫于皿中,使互相食,最后余一为蛊。
同样是蛊,又有三六九等之分,其中最强属蛊王,可吞食其他蛊虫,蛊王之上,又有更强的仙蛊。
修士体强,寻常毒物难伤,蛊师若想得手,少不得成千上万只毒虫,可若仙蛊在手,哪怕只是一只,培养得当也可轻松取胜。王柄权当年便是在胜局已定时,疏忽大意被一只仙蛊“破身”,弄得修为尽失。
仙蛊的强大还远不止此,它们可吞噬世上一切有灵气的东西,刚刚王柄权正是用仙蛊除去了陆寒体内的毒虫。
临近女子,王柄权抬手示意食通天退下,后者解去神通,重新化为人形,老老实实站在后方。
“你是什么人,何以让食通天归服?”女子声如银铃。
“在下姓赵,会些难登大雅的小手段,但却没那么大本事让食道友臣服,他是自愿弃暗投明的。”
“呵,好生虚伪,莫不是当本姑娘眼瞎,看不到禁锢在他额头上的法器?”
“姑娘误会了,那发箍纯属食道友个人爱好,我也觉得与他气质不搭,劝过好多次,可他偏就不听。”
“你这道貌岸然的家伙,要动手便快些。”女子懒得跟他磨嘴皮。
“就算要动手也得知道自己沾染了何等罪业不是,还未请问姑娘尊姓大名?”王柄权语气始终不急不缓。
女子沉默片刻,冷冷开口:“苗灵。”
“苗灵?”
王柄权眼神出现一瞬间恍惚,在九渊,他曾认识一个名叫苗灵的女子,是水寇帮帮主的义女,离开安东卫后,二人便再没见过。
上次返回王朝,倒是在严广军营中见到了疑似苗灵后人的将领,不过对方显然对几百年前的事不甚了解。
离开九渊三百年,对王柄权来说不过是转眼,可在寿元有限的凡人界,却早已物是人非。
……
原本谈不拢大可直接动手,可现在知道对方与故人同名同姓,王柄权反而下不去手了,他仰起头,微微笑道:
“苗姑娘,我这里有天下蛊师都梦寐以求的至宝,咱俩做笔交易如何?”
“怎么个交易?”
“你嫁给我兄弟做老婆,我给你一种绝了迹的蛊虫。”王柄权指了指身后陆寒。
女子当即变了颜色,她天真地以为对方真的诚心交易,没成想竟是变着花样羞辱自己。
女子虽以银帘遮面,但显露出的杀气让王柄权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