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翰用力扯动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干涩的笑容：“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很值得信赖。”

贝映雪笑了笑，再次发问道：“来东津的这半年里，你一直都处在这种恐惧的情绪中吗？”

“最开始，在……山庄工作的时候,不习惯,总觉得……怕,后来不再想离开的事,就好了很多。”罗翰顿了顿，费力的开口道，“但是……每次看到……他，就特别……特别……”

“看到他，恐惧的感觉特别强烈，甚至已经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贝映雪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罗翰用力的点头。

“你之前见到他的时候，恐惧的感觉也像这次一样严重吗？”

“越……越……”

“越来越严重了？”

“嗯……”看着贝映雪愈发难看的面色，罗翰有些不安。

“我知道了。”贝映雪将桌上的餐盒收拢到了一起，看向罗翰笑了笑，“你别怕，也别担心，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

警局的一间单人宿舍内，贝映雪眉头紧锁，迅速的对着手机讲述着刚才发生的事。

“呼——”贝映雪用力吐出了一口气，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事情就是这样，柴仞施加的神经刺激太过强烈，罗翰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不疾不徐的男声：“废了就废了，一个实验品而已，整理一下数据，下周一起打包送精神病院吧。”

“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如果进行心理治疗，他还是有机会彻底恢复的。”贝映雪皱眉道。

“罗翰这小子之前很狂，得罪过柴仞。”

一股无名之火窜上了贝映雪的心头：“我们做这一切是为了科学研究，不是为了帮旁人发泄愤怒与不满！”

电话对面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半晌，语气平淡的男声再次传来：“你对弱者产生同情心我很理解，但你不合时宜的冲动实在令我有些失望，那几个背靠陨日派的孩子已经注意到了罗翰的异常，想要实验继续，他必须永远闭嘴。”

贝映雪的睫毛颤了颤：“对不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纠纷调解室内，随着时间的推移，楚时一众的耐心渐渐耗尽，对面的柴爷之间敲击手机屏幕的声音也愈发杂乱，唯独潘启玉挂着一脸莫名的微笑，似乎是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情。

“这都快九点了，怎么还没个结果，虽然是配合调查，但也不应该晾我们这么久，要不我联系一下家里的律师吧。”马怀龙低声道。

“应该快了，再等等吧。”潘启玉笑道。

马怀龙还想说些什么，见苏梓昕正盘膝坐在角落专心修行，犹豫片刻后，还是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五分钟后，唐队推门走了进来，将一大叠心理测评量表放到了楚时面前：“通过法器检测与我们队里专业医生的检测与鉴定，罗翰现下的情况并不是由术法造成，而是一种严重的精神与心理问题。

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随时有精神崩溃的风险，目前无法接受询问，只能先做进一步的心理治疗，等他的情况稍好一些，再进行调查。

辛苦你们留一下个人信息和联系方式，随时保持通讯畅通，等罗翰这边状态好转后，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到时你们双方都要再来一趟局里，希望你们能够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