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跟上二爺!
後背被小四狠狠推了一把,溪草差點摔倒。
她猜不到姓謝的準備拿自己怎麼樣,卻也不得不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走進一間廂房。
那是間卧室,放着床榻,溪草站在那裡,便覺渾身不自在。
謝洛白將大衣脫下,往床上一扔,又解開襯衫上的兩粒鈕扣,轉身便向她走來。
溪草瞬間緊張起來,心幾乎跳到嗓子眼。
戰亂年代,兵痞是最囂張霸道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當年在人販子的板車上,她曾親眼目睹一個巡城的大兵將同行的小姐姐糟蹋至死,而人販子屁都不敢放。
眼前這個人,是兵痞的頭……
溪草面色煞白,下意識去找身上一切可以動用的武器……可想起慶園春外那一幕,她的心涼了一半,又收回了手。
不可能成功的。
失敗了,她就會死,但她不能就這樣死。
溪草咽了口唾沫,如果這就是處置,那總比送命強,至少……姓謝的年輕,長得也比萬處長好看!
不吃虧!
她握緊雙拳,安慰自己。
你抖什麼?
謝洛白有些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越過她,走到一張書案前,取了鉛筆和本子扔給她,然後隨意往躺椅上一靠。
不是會畫素描么?那麼開始吧!
溪草有點懵,隨即尷尬起來,她方才那番壯士扼腕的悲壯突然變得可笑。
掩飾性地捋了一下鬢角,她假裝自然地問。
我畫什麼?難道畫二爺么?
謝洛白居然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又溫聲補充道。
要是畫得不好,就殺了你掛到城牆上。
溪草倒吸一口冷氣,她相信姓謝的絕對說到做到。
當下也不敢耽擱,連忙盤膝坐在地上。
謝洛白給她的本子外殼印着塞納河,下頭有一行法文,應該是來自法國的專用素描本,溪草翻開,發現裡頭竟有幾幅風景速寫,還來不及細看,就感到頭頂有兩道冰冷的眸光凌遲着自己。
她趕緊翻過,鋪開白頁,這才抬起臉去觀察謝洛白。
說實話,謝二長得倒是極好,五官精緻,眸似寒星,典型是南方美男子的面相。
本該帶着江南煙雨般的溫潤,可因常年殺人,笑容都自帶幾分料峭,身材又高大,顯得整個人氣質冷酷威壓,竟讓溪草想起望不到底的深淵。
一和他對視,溪草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握筆的手也有些顫抖。
人物是素描里最難把握的,不僅型要准,就連皮膚的質感稍有不對,都會走樣,更別說神態的捕捉了……
她咬了咬下唇,告訴自己別怕。
姑姑的油畫即便是在法國,也有人花重金相求,她跟着學了五年,雖不敢說造詣,但糊弄謝二的底氣還是有的。
放下筆,溪草爬起來走到謝洛白面前。
畫好了,請二爺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