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年说的是实情,如果没有他出手相救,自己早喂了鱼。可是赵凤声自始至终认定雷斯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千方百计想把他扳倒,现在反过来变成了恩人,如此悬殊的反差,赵凤声实在转不过弯。
“好了,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情。我来就是想通知你一声,伤养好了,立刻去万林,卓桂城跟他的同党,我去解决。”雷斯年面无表情说道。
“去万林干嘛?”赵凤声惊愕问道。
雷斯年神秘一笑,“做泰亨的董事会主席。”
泰亨董事会主席?!
赵凤声的脑子被一件又一件的震得发懵,满脸错愕呆了半分钟,然后指着鼻子,张大嘴巴道:“我?去当泰亨董事会主席?!”
“没错。”
雷斯年认真说道:“本来想让你在总部打磨一段时间,从底层做起,慢慢熟悉业务,再将你扶到更高职位。可你就是一个闯祸精,一刻也不得消停,再留下去,指不定会捅出多大篓子。我跟婶娘商议了一下,觉得还是让你去早早接手家族企业比较好,哪怕是拔苗助长,也比你耍疯耍浑要强。冯百纶你不是认识吗?他现在是华北大区总裁,也是冯叔的表亲,由他辅佐你,婶娘和我也比较放心。泰亨你比较熟悉,适合你成长,但作事不能过于跋扈,多听,多问,多学,遇到难事,及时向我回报。”
赵凤声也不知该哭还是笑,本来千里迢迢跑来报仇的,怎么莫名其妙变成了雷家一份子,还成了泰亨董事会主席?
“此事越快越好,明早就启程,我派人送你,到了那里之后,冯百纶会安排好一切。切记,不要再意气用事。”雷斯年一本正经道。
“你……等等……”
赵凤声拼命挠着前额,似乎对自己茂密的头发有啥不满,抬起头,皱着脸道:“雷斯年,咱俩是仇人啊!”
“你愿意把我当什么,无所谓,但你在我心里,只是二姐的儿子。”雷斯年微微笑道。
这不会是套吧?
赵凤声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可左思右想琢磨半天,也没觉得雷家图他啥,要钱没有,要命不给,又穷又抠,哪个大户人家会拿他当一盘菜?
“你……先让我喘会气……”赵凤声此刻比溺水时还难受,满脑子浆糊,浑浑噩噩,呼吸都有些无能为力。
雷斯年默默坐在那里,轻声道:“等你三十年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我去当泰亨董事长,钱家咋办?归根结底,那是人家钱家的产业,欺负钱宗望也就算了,可欺负人家姑娘和儿子,哪算怎么一回事?你要是有良心的话,就把泰亨还给钱家。哎!不对!你不会受到消息了吧?知道钱天瑜来报仇了,叫我去当挡箭牌!操!我说你咋这么心善呢!原来是拿我当炮灰啊!”赵凤声说着说着,突然恍然大悟。
只要不谈及公事,雷斯年的态度总是无可挑剔,安静听他推断完毕,只是默默回了一句话,“钱宗望是西北人。”
听完这个不算答案的答案,赵凤声就像是一只呆头鹅,全身僵直不动,眨着眼睛,弱弱问道:“啥……啥意思?”
雷斯年缓缓说道:“钱宗望白手起家,不假,但是一个山里娃撑起偌大的企业,没有贵人扶持,谁也做不到。婶娘就是钱宗望的贵人,在泰亨几度面临困境的时候,伸手帮过老乡几次,后来钱宗望每逢过年,都会来老宅磕一个响头。只不过这段交情秘而不宣,谁也没想到钱家能跟雷家扯上关系。钱宗望在世的时候,察觉自己病重,已经预料到泰亨不保,可觊觎他财产的人,都是万林有权有势的人,他谁也信不过,膝下的女儿和儿子又没有成长为参天大树,只好跑到婶娘那里寻求帮助。婶娘看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俩孩子,活的可怜,想起了含辛茹苦的二姐,心里一软,就签了一个协议。等到钱宗望去世,雷氏集团就迅速吞并泰亨,不让其他人染指,打消豺狼虎豹的贪欲,三年之后,再双手奉还,雷家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钱家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要不然,钱宗望怎么会放心离世,雷氏集团又怎么能轻轻松松吞掉泰亨?钱宗望留下的所有破绽,都是为了雷氏集团能快速拿下泰亨,断了其他人的念想。”
一连串的匪夷所思,炸的赵凤声脑袋嗡嗡作响,喃喃道:“那……为啥钱天瑜还要找你们算账?”
“作戏,就要以假乱真,除了钱宗望的律师,就连钱天瑜都不清楚这个协议。”
雷斯年说到兴起,诡异一笑,“其实我们跟钱宗望还有一个君子协议。”
“雷家的百分之四十九股份,是聘礼。”
“钱家的百分之五十一股份,是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