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的死,我当时在场,是一位杀手干的,事后查明,是唐宏图儿子唐耀辉雇佣的凶手,至于具体原因,事关人家家事,我不方便多说,还请您多多见谅。”赵凤声隐隐猜出了文叔跟二哥交情匪浅,否则不会因为死人跟自己翻脸。但是为了尊重个人隐私,没有将柳玉芳跟二哥私生子的事情说出口。
文叔表情怪异,吸了一口凉气,朝垃圾桶吐出浓痰,“儿子杀老子?你编故事能不能编仔细点?这又不是篡位登基,用得着朝自己亲爹下手?”
赵凤声微笑道:“唐耀辉如何从十年改判为死刑,其实并不难查,案件编号,受害人,都可以通过正规渠道查询,您不信的话,可以找人马上落实,我就在这里坐着,等候您的发落。”
文叔见到赵凤声说的信誓旦旦,目光稍显温和,“好,我暂且相信你一次,但是你伙同警察,把老唐送进笆篱子,这事不算冤枉吧?”
赵凤声把玩着模仿宋朝的天青色茶碗,含笑道:“是二哥自己想进去避风头,否则按照他的势力,我一个毛头小子,能将他怎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您既然是二哥的朋友,不会不了解他的处境吧?您可以袖子一甩来到澳门扎根,二哥呢?家大业大,走的了吗?只能煞费苦心拼一把。其实二哥做的足够出色,一步一步占尽先机,就连惹不起的大人物,都无可奈何,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栽在了自己儿子手里,只能说是老天爷不帮忙。”
文叔忽然咧嘴大笑,黄黑牙齿露了出来,“传说赵疯子的刀很快,没想到嘴皮子功夫同样炉火纯青。第一次见面,当叔的冒失了,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赵凤声看着文叔变脸级的态度,再联想到人家以前犯过事,似乎想通了关键之处,会心一笑,喝完茶水,说道:“您好像在试探我?以为我是警察派来抓您的?”
文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低头小声说道:“在澳门这地界,若想活的长久,必须如履薄冰。别说警察,就是一个卖水果的小贩,都要把他当神仙供着,因为你不清楚,他举起刀子的时候,是切水果,还是来切你老二。”
一举一动,小心翼翼,哪里像是当年凶名大噪的狠人?
“那您怎么判断出,我不是警察派来的卧底?”干戈化为玉帛,赵凤声坐姿和问话都变得随意。
“气势。”文叔回答的很简练。
“有差别吗?”赵凤声挑起眉毛。
“我最早是开窑子的,屁本事没学到,只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这来找乐子的人啊,基本都鬼鬼祟祟,恨不得把头藏裤裆里。警察派来的便衣,那就不一样了,恨不得把手枪掏出来顶你脑门上。你从进门到发脾气,情绪起伏很大,耐心也很好,如果是警察,早就开始抓人了,哪会跟我胡说八道那么半天。”文叔乐呵呵解释着其中奥妙。
“受教了。”赵凤声帮文叔倒满茶水,“我还以为您要帮二哥报仇雪恨呢。”
“报仇?”文叔肥胖乌青胖脸布满狡诈,“当初就是他把我打的不敢在武云立足,我恨不得把他剁碎了喂猪,报什么仇?听到他的死讯,我他妈喝了三天大酒呢!”
赵凤声愕然。
这都什么道行的老妖?
咋说话还没放屁实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