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二老争相恐后要跟町井勋比剑,赵凤声按耐不住好奇心,问道:“冯老爷子,町井勋那一剑,您能破吗?”
冯管家喝了一口酒,笑容满面,没有答话。
李玄尘呵斥道:“说你傻,你还真是傻,天下武功出少林,天下剑术出武当,你师父的师父就是道士,我这点破烂把式,完全传承与道门一脉。你冯爷爷是武当顶了天的高人,比拼剑法,他这辈子都没输过!区区一个参透皮毛的倭寇,能跟武当双璧相提并论吗?!双剑合璧,天下无敌,金臂状元吴少侯都不是对手,懂不懂?!”
赵凤声目瞪口呆。
老一辈的江湖真是精彩啊,拍马屁都拍的天花乱坠。
冯管家谦虚一笑,“不要听你师父胡诌,论剑法,他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已凌驾于道门之上。可惜太爱藏拙,不去争那些虚名,要不然啊,早就去开宗立派了。”
李玄尘自顾自抱怨道:“开宗立派?不是我不肯,是没办法,煞费苦心养了一帮家伙,屁用都没有!大徒弟不得踏入华夏半步,师徒俩到死都见不了一面,女儿忙于事业,不屑去继承我的衣钵,眼前不中用的玩意儿,学啥啥不会,还有一个怪力无双的关门弟子,除了打架一窍不通。我这身微末本事,只能带进棺材里去了。”
看着师父有喝醉迹象,赵凤声趁机询问起陈年旧事,“大师兄为何不能踏入华夏半步,谁定的规矩?”
李玄尘脸色阴沉似水。
冯管家接口说道:“你齐师兄是当年风头最劲的年轻一代,能跟他比肩的,只有吴少侯的大弟子贾元驹,当年他们俩就如同现在的南鱼北虎,风光无限。你齐师兄道门出身,生性淡泊,不爱争名夺利,贾元驹是将门虎子,脾气暴戾,听闻你齐师兄在边界立了不世之功,非要跟他比武争个高下。虽说是二人相斗,其实是师门颜面,那会儿你师父还不是阴阳探花,吴少侯也不是金臂状元,但都有争夺那把交椅的资本,谁赢了,谁就是八大宗师魁首。第一次,长歌避之,第二次,长歌故意相让,贾元驹赢了一招半式。吴少侯看出了你师兄没拿出真本事,又提出第三次比武,那一次,贾元驹狠招频出,大有拼命的架势,齐长歌迫于无奈,下了重手,贾元驹当场气绝身亡。”
“本来是江湖事江湖了,立下了生死状,生死各安天命。但贾家不同意,捅到了官方,下达了通缉令,所以你师兄无法踏入华夏半步。齐长歌,也从此在江湖除名。”
听完冯老讲完这段江湖恩怨,赵凤声终于解开了心中谜团。
冯老继续说道:“其实这盘棋,都是由吴少侯在操纵,用贾元驹换掉齐长歌,犹如田忌赛马,用中等马换上等马,他稳赚不赔。假如齐长歌在,凭借那贾元驹的天赋,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倒不如以将换将,以绝后患,再培养一个贾元驹,比遇到一个齐长歌要简单得多。”
赵凤声惊愕道:“您是说,吴少侯故意让齐师兄杀死贾元驹?”
冯老点点头,“十有八九。”
李玄尘摔掉酒碗,闷声道:“醉了,我先睡了。”
望着师父蹒跚背影,赵凤声心中一酸。
师徒如父子,悉心培养了那么多年的徒弟,如亲生骨肉一般,非阴阳相隔却不能相见。
哀大莫过于此。
也不知吴少侯有多狠心,能将徒弟当作炮灰,只为了坐上八大宗师第一名交椅。
冯管家喝完剩余黄酒,轻声道:“时候也不早了,跟我走吧。”
赵凤声疑惑道:“走?去哪?”
冯管家叹了口气,面带哀伤说道:“老太太不行了,她想驾鹤西去之前,再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