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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栀愣了下,折扇似的长睫轻轻扇动了一下,终于肯抬眸看沈鹤舟,黑白分明的眼眸澄澈透明,语气淡淡地温声开口:“沈队长不是早就拒绝我了吗,现在说这话,是在开玩笑吗?”
提起之前的那次拒绝,沈鹤舟心间一梗,胸腔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只剩后悔。
后悔自己的武断和一意孤行,后悔无意中伤害了秦栀,单方面给这段关系画上句号。
在救援现场他可以无惧无畏,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在感情方面却远没有秦栀的勇敢,畏首畏尾,连第一步都不敢迈出去。
沈鹤舟以为,和秦栀分开,自己的生活就会归于平静,和以前一样枯燥,连一丝水花都没有,但时间一长,他发现一切都变了,只有当秦栀离开,他退出她的世界做一个旁观者,沈鹤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最重要的东西。
虽然和秦栀相距千里,但看着她和别的男生合照,说话,沈鹤舟却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做出的决定让他不能回头,可想要的却越来越多。
沈鹤舟甚至无法不去想,秦栀和除他之外的男生说话,眼底会流露出怎样的情绪,唇边又流淌出几分笑意。
两人之间的气氛沉默许久,久到秦栀以为沈鹤舟刚才那句话只是一时冲动,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男人微垂着脑袋,俊挺深邃的眉眼间流露出的是她从未见过的落寞。
沈鹤舟薄唇轻启,棱瘠的喉结缓慢地上下滑动,沉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的嗓子又低又哑,像是午夜缓缓低吟的大提琴。
看到男人黝黑的眼底流淌着的情绪,那是与他本人气场不相符的黯淡。
两人分开后,秦栀从未想过,两人会在这里重逢,更没想过,沈鹤舟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看到这样的沈鹤舟,秦栀不得不承认,她心软了。
尽管她努力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没有闲暇时间想他,自以为这样就能看淡放下,事实证明,几个月的时间,并没有让她从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中走出来。
还有昨晚,他冲过来救她的画面,像是一把隐形的武器,悄无声息地将她心底的防线又一次摧垮。
秦栀很没出息地想,如果沈鹤舟对她是认真的,她仍会像从前一样追逐在他身边,不用再浪费时间,只需抓住眼前的幸福就好。
秦栀艰难地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当初被拒绝时的酸涩和委屈像是决了堤的洪流,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轻眨了眨微微泛红的眼眶,耷拉着脑袋,看向自己白色的帆布鞋,脚尖还有几颗小石子。
秦栀深吸一口气,语气闷闷地:“为什么说对不起。”
看着女孩潮湿泛红的眼尾,沈鹤舟缓慢摩/挲着指腹,克制着想要伸出手的冲动,认真回应:“我当初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让你难过了。”
秦栀攥紧手里的衣服,抬眸看他的那一刻,漆黑剔透的鹿眼湿漉漉的,隐约泛着蒙蒙的水光。
她问:“那现在呢?是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当初同样的问题,沈鹤舟也问过她,那时她坚定不移地告诉他,不是一时冲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认真的。
如今这一幕重演,只不过两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沈鹤舟薄唇微压,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漆黑如墨的瞳仁清晰地倒映出女孩完整的身影。
他一字一顿,语气认真得过分:“有冲动,也有深思熟虑。”
沈鹤舟:“老实说,之前的那些顾虑一直都在,我是消防员,有些风险无法避免。”
秦栀喉咙里发苦,心脏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缠绕,收紧,酸酸胀胀。
沈鹤舟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一字一语清晰的落进秦栀耳朵里。
“我想了很久。”
秦栀清浅的呼吸,无形中被面前的人控制,注意力也全都落在他身上。
她听见沈鹤舟说:“比起这些未知的风险,我更怕我的世界没有你。”
面前的男人低头,午后阳光落在他俊美白皙的面庞,立体刀刻般的轮廓被光影切割得深邃分明,那双墨染般的双眸无声专注地凝视她,薄唇轻吐出的字句仿佛世界上最温柔动听的情话。
秦栀愣愣地听着,整个人跟座雕塑似的,连呼吸都变轻,沈鹤舟的这句话像是自带3D循环特效,一直在她耳边绕啊绕。
秦栀很清楚自己对沈鹤舟还有些非分之想,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她耷拉着脑袋,白色帆布鞋轻轻踢着水泥地上的小石子,声音软绵绵的,瓮声瓮气地开口:“你之前明明拒绝了我,我现在答应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话虽这么说,但秦栀并不是很好面子的人,只是觉得不应该这么快原谅他,万一沈鹤舟未来某天反悔了,又搬出自己的那些顾虑想跟她分手,那也太亏了。
秦栀心里的小心思很多,却不想告诉沈鹤舟,这样无异于将自己完完全全坦露在他面前。
面前的女孩微垂这着脑袋,像只沮丧的小鹌鹑,浓密卷翘的眼睫沾了阳光的金色,缓慢地扑闪,粉唇一张一合,每一个字音像裹了层淡淡的草莓糖霜,连起来却杀伤力极强,直击沈鹤舟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他紧绷的唇瓣牵动,短暂的迟疑后,缓慢地伸手,拂过女孩垂在脸颊上的碎发,轻轻别在耳后,压低的声线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那好,我可以慢慢等。”
沈鹤舟顿了顿,灼热灿烂的阳光映着他漆黑的瞳仁,澄澈透亮:“但是。”
秦栀睁大眼睛,眉骨轻抬,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追问:“但是什么?”
沈鹤舟:“能不能给我个追你的机会。”
原来是这个,秦栀脸颊一热,粉唇嗫嚅,声音小得跟蚊子哼似的:“这个还是能的。”
说完,气氛静了下来。
面前的男人长久的没有说话,秦栀脸颊的温度还在不断升高,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再看沈鹤舟的时候,不期然撞上男人正低头凝着她的视线,眼底笑意很淡。
虽说之前在A市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被沈鹤舟这样看过,但眼下的情况,她还没有完全原谅他呢。
秦栀努努唇瓣,温声哼哼:“干嘛一直看我。”
沈鹤舟敛眸,语气一本正经:“太久没见,很想你。”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老老实实地开口:“所以想多看看。”
秦栀:“......”
秦栀本想用手给脸颊降温,偏偏沈鹤舟的三言两语,让她的手动降温一点用都没有,红晕蔓延到耳朵尖,耳根也是烫的。
秦栀轻咳了声,故作镇定地补充:“我虽然给你机会,但你的情敌还是很多的。”
这个时候,秦栀毫不犹豫地把赖学长搬出来,当起了工具人。
她认真道:“所以啊,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面前的女孩不慌不忙的开口,眉眼灵动,语气还有几分傲娇。
沈鹤舟安安静静注视着她,薄薄的嘴角缓慢地勾起抹淡淡的笑痕,声音磁沉温和:“好,我让你挑。”
秦栀微愣,还以为自己幻听,这话本来有点开玩笑的成分,没想到沈鹤舟居然当真。
让她挑。
秦栀抿唇,没再看沈鹤舟的眼睛,低声道:“我先回去了。”
沈鹤舟:“我送你。”
秦栀刚要说不用,沈鹤舟率先开口:“抱还是背,选一个。”
秦栀:“我自己可以的。”说完,秦栀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那晚沈鹤舟将她公主抱,抱到大巴车上的画面。
那晚的兵荒马乱,除了惊慌失措,还有属于沈鹤舟身上散发出的荷尔蒙,让人安全感爆棚。
就在秦栀出神的时候,沈鹤舟已经弯腰屈膝,半蹲在她面前,将那堵宽阔坚实的脊背留给她。
沈鹤舟偏头,淡声道:“上来。”
秦栀迟疑,咬了咬唇瓣:“被别人看到要误会的。”
沈鹤舟倒是镇定:“从另一个楼梯上去。”
秦栀这才注意到,后院里还有一个直通前面住宿楼层的楼梯,从那上去,就不会被前院的人看到。
秦栀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心脏却扑通扑通地狂跳,做好心里准备,她缓慢地上前一步,前胸贴着男人温热宽厚的脊背,纤细的胳膊轻轻攀附在他的肩膀上。
待身后的人爬上他的背,沈鹤舟才起身,有力的臂膀托着女孩纤细的腿弯,步子沉稳地朝一楼楼梯口走去。
随着沈鹤舟前进的步伐,秦栀的身体随着他移动的幅度,身体轻轻晃动,许是怕自己会掉下来,秦栀的胳膊不再只是攀附着他的肩膀,而是慢慢前移,轻轻勾着沈鹤舟的脖子。
因为这个动作,两人贴得更近,秦栀微歪的脑袋总是不经意地蹭过男人后脑勺又短又硬的头发,鼻尖嗅到一股很淡的,类似薄荷草的味道。
清冽好闻,应该是某种洗发水吧,混着男人不容忽视的体温,刺激着秦栀的嗅觉和感官。
像是想辨别出沈鹤舟用的是哪款洗发水,秦栀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点点,鼻尖无意中轻蹭过男人干净利落的短,手臂也无意识地收紧。
秦栀没有发觉,身前的男人身体猛地僵了一瞬,突起的喉结缓慢地上下滑动。
女孩唇齿间轻吐的温热气息,浅浅淡淡地萦绕在他耳畔,像轻飘飘的羽毛,似有若无的蹭过他脖颈的肌肤。
沈鹤舟敛眸,克制着心底浮起的那丝异样,大步往前走。
感觉到女孩环住他脖颈的手臂微微收力,沈鹤舟以为秦栀在紧张,怕别人看见,薄唇动了动,沉声安慰:“不用担心,别人问起,你就说我在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