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慕曳坐在后排,男孩在副驾驶座和后排犹豫了下,抬起小短腿上了后排,整个人靠近车门位置,抬头挺胸,坐得笔直。
慕曳低头看手机,某浪荡大少最近一段时间生活可精彩,不是游轮出海派对,就是夜店或赛车,唯一比较有正能量就是去打了场篮球赛,还得了本市蓝冠篮球俱乐部奖。
那些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慕曳没兴趣,她重点看了打篮球这条朋友圈,这厮挺嘚瑟,发了两张图片,一张是得奖奖杯和奖牌图片,另一张是别人帮他拍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灌篮那刻照片。
透明汗渍从他脸上滑落到脖子喉结位置,球衣宽松抬手灌篮时可见腋下浓密汗毛和手臂上拱起肌肉,已经快三十岁男人,还像个二十岁少年那般意气风发,纵情肆意。
配了文案:“欢子叫我去救场,幸不辱命。”
他一个大少爷,打篮球不是他职业跟专长,仅作为一个业余爱好运动,能打到和队友一起拿了奖,确很厉害,配上这么个文案,难免有几分凡尔赛炫耀之意。
可见这厮多得意了。
指尖在这张照片上他抬起腋下挠了挠,慕曳看向窗外,轻轻笑出声。
窗外街道整齐繁华,一排排白杨树唰唰地略过,各色现代建筑和穿流而过车子将这个现实世界一点点拉开,带来一股冰冷又熟悉感觉,她忽然感觉愉快,便将窗户按下一点,想吹吹风。
吓得司机连忙升起来,劝说:“您感冒还没好,可不敢吹风。”出门前,娟姨千交代万交代,要是大少奶奶着了凉回去,他自己得先凉了。
慕曳撇撇嘴但没说什么,眼睛仍盯着外面景色看。
忽然,眼底出现一张便签纸。
慕曳扭头,小孩拿着纸小脸板正抿着嘴。
小孩字迹很好看,非常端方整齐,丝毫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笔画,比一般成年人写要好看得多。
但略有一丝怪异之处,仔细看他仿佛有强迫症,笔画之间规规矩矩,像画了个看不见框框,将每一个字笔画都限制在方框里面,不超出一丝一毫。
上面写着:“你笑什么?”
慕曳将他大哥那条朋友圈给他看,“像不像开了屏孔雀?”
小孩认真看了几眼,大概有个十几二十秒,才写了字,“像。”
想了想又写下:“祁生智商低。”
慕曳笑得乐不可支,觉得这孩子好玩极了,伸手在他脑袋揉了揉,小孩便皱着眉头,但距离太近也无处可躲,这让他脸板得更严肃了。
随后不满地又写下一张便签纸:“你也低。”
慕曳可不管他什么怪癖,直接伸手在他鼻子上捏了捏,“你智商高,是不是看谁都像蠢货?”
男孩皱着鼻子躲,但没躲成功,这下眉毛也拧一块了,就差打结。提笔在纸上狠狠写下:“你们都蠢。”
到了家,小孩背着自己大书包快步跑上楼,活像后面有猛兽追。
在这个家里,慕曳和祁生住二楼,三楼是公婆住,四楼则是祁远苏书两口子,五楼是小孩一个人天下,等小孩上了电梯,慕曳才进门。
娟姨老早准备着了,厨房已经做好下午茶点心,就等着出门辛苦接小少爷回来少奶奶享用。
小少爷打小就不吃这些,嫌甜腻会坏牙。
慕曳喝着厨房自制奶茶,上面浮着一层好看淡奶油,洒上杏仁碎,很是醇香。
经过几日,厨房算是初步摸准了少奶奶口味,知道她爱吃甜,专门给她做。
娟姨笑道:“我刚才给夫人打电话了,她说回来给您带礼物。”
慕曳不在意,轻轻嗯了一声。
娟姨:“二少说忙完这个项目,再过两日也能回来。”
跟着又问道:“学校那边有说是什么事吗?”
刚才小少爷进门走得快,她只看见一个背影进了电梯,看人活蹦乱跳应该是没事,一颗心也就放松下来。
先生夫人二少奶奶都不在家,大少二少也都没回来,管家也出门替先生办事去了,全家只剩下一个病弱大少奶奶,夫人叫她多看着点,娟姨也就战战兢兢,怕哪里出了问题。
慕曳吃了口中式水晶糕,上面撒了点抹茶沫,清口不甜腻,慢悠悠吃下,才说:“跟人打架了。”
娟姨吓了一跳!
“没事吧,受伤没啊,我去喊戴医生过来看看。”想也知道小少爷年纪比别人小好几岁,又生得瘦小,肯定打不过人家。
“学校老师就没制止?都大那么多岁,咋好意思打小孩啊!以大欺小,真不要脸!”
慕曳:“没输,就是脸上挨了几下掐,留点印子,擦擦药膏就好了。”
至少唬得那熊孩子往自己身上浇洗墨水,仅凭这点就赢了。
戴医生还是过来了,给检查了下,如慕曳所说,拿了瓶活血化瘀药膏,说擦几天就好了。
他特意往慕曳那看了眼,见她半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垂着眸专注喝茶吃点心,宛如仕女般娴静优雅。
与那天躺在床上脆弱倔强模样大不相同,但他心陡然跳了跳,连忙移开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