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老头子倒下了,他又能可劲儿折腾,可劲儿占便宜了。
苏书抱着婆婆的胳膊,安慰也给自己老公说好话:“妈,您就相信阿远,他一定会做好的。”
“就算是为了爸,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啊,爸早跟他说过了,要防范赵家那头狼,他吃过亏,就不会再上当了。”
金宝贝叹了口气,二儿子年轻城府浅,老头子常说商场如战场,有战场的凶险,却比战场还要阴险肮脏,这里面的水深得很,巨额的利润足以勾起人心的贪婪和邪恶,他们仗着这份贪婪,能做出很多让人想也想不到的黑心事。
你拿一个正人君子跟小人去斗,正人君子能力再高,有些小人心里想的什么他也猜不着,因为根本无法想象他们能做出多么龌龊的事情,自然也就无从防范。
本来老头子身体健康,年纪也不算很大,至少还能干个十几年,这十几年里他有足够的时间将两个儿子培养起来,让他们接手公司,现在两个儿子还没培养起来,他就先倒了。
那天之所以把大儿子也带过去,就是因为想带在身边多教教他,也让两个儿子多学点东西。
没想到刚生出这个心思,就出了意外。
苏书想到大嫂的话,担忧道:“大嫂说这次要做最坏的打算。”
“什么最坏的打算?”
“如果、我是说如果,爸如果醒不过来了,公司股价一定会暴跌,如果那些股东生了心思的话……而且这些不是最难办#3...
,最难的是怕那些竞争对手会联手狙击我们集团。”
“大嫂说,当一头猛兽受了伤流了血,那些虎视眈眈的鬣狗就会闻着味儿一拥而上,吞吃血肉。我听到这个比喻,浑身都打哆嗦,但这种可能不是没有的,我在一些商界案例中看到很多,都是掌权人出了事之后,才分崩离析的。”
金宝贝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什么公司什么钱财其实我都不在乎,如果你爸能够平安无事,就算都没有了,我也不怕。”
“妈说得对,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婆媳俩说了这么多,苏书突然想起来,问:“大哥呢?怎么没看到人?”
金宝贝道:“阿生他不太想得开,现在正在你爸病房守着他。我看这次你爸倒下,对他打击比谁都大,他以前无法无天没心没肺,今天一天下来,话没说两句,眼睛红红的,我担心他心态会出问题。”
苏书低头嘀咕:“毕竟爸是为了救他才这样的,如果大哥能注意一点就没那么多事了。”
祁生站在门口,准备推开门的手颤了下,又缩回去。
转身离开。
金宝贝握住二儿媳的手,“胡说,阿远也说了,当时谁也没注意到那块板,你爸看见了,情急之下才把人推开的,本来以为都躲开了,谁知道会砸到他头上,这种怎么能说是他的错?他脑袋上又没长眼睛。”
苏书将头扭开,没说话。
男人从病房门口离开后,又到走廊的窗户上透气。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空空的,他掏出手机,站了很久,给媳妇发了条短信:“曳曳,在干嘛?好好保护自己保护宝宝,爸妈我会照顾好,你别操劳。”
慕曳这边刚到公司,一进去就能感觉到里面员工上班心不在焉的,人心惶惶。
到了顶楼,股东们都在,几乎没有一个缺席的。
果然都闹了起来。
祁远一个人在公司同那些人应对,眉眼尽显疲惫。
会议室里面闹哄哄的跟菜市场似的,那些个股东一个个说话都大声,祁远坐在上首,单手撑着额头。
慕曳敲了敲门。
祁远抬头看去,看见大嫂眼睛一亮。
忙起身,把她扶进来。
慕曳坐在祁远边上,跟那些股东一一点头,她这张面孔就算没有在公司出现过,但在场诸多股东对她都不陌生。
她是慕氏的老板,慕强的女儿,最近半年商界对她的议论并不少,经常上财经杂志新闻。
但即使外面对她夸赞再多,也有人认为一个女人能懂什么?能做什么什么大事?慕氏的产业链很单一,基本只做日化用品,这些家用女人用的东西,刚好她一个女人可能比较擅长,能做出花样来,但盛席不一样。
盛席铺的盘子很大,包括了多种多样的产业,从地产到娱乐再到五花八门的实业也有涉猎,甚至是这次新进军的新能源产业。
这些都不是她一个进军商界区区不到一年的女人能够懂的,看祁远这么重视她,有些股东还摇摇头,觉得二少能力是不错,未来可期,但终究心性太软了,太重情义,撑不起这么大的公司。
混商界的有时候要狠一地那才行,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
慕曳坐下后,倒也不说话,只是跟股东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坐那仿佛旁听。
祁远也没问大嫂过来干什么。
接着刚才的议题。
这些股东看她识相,没说话没捣乱才满意。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不安心养胎待产,掺和什么?之前祁连深在的时候,也没见她来公司,急匆匆赶来是怕她公公真出事了,她大房分不到肉?
会这么想不意外,毕竟祁连深的大儿子大儿媳都没在集体公司上班,几乎不插手内部的事物,只二儿子祁远在里面,还受到器重和培养,先前他二儿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创业,也在这里面干得不错,可以说,在公司里,论起人脉和权利,还是老二两口子占优势。
祁远道:“我已经让公关部准备了多套的应急预案,会把我爸受伤昏迷的事情影响降到最低,尽量挽救股价。”
一名股东道:“这些都没用,股民们之所以信任我们盛席是因为你爸爸在,他现在倒下了,就等于支柱倒下了,明天肯定会有抛售股票的人。”
另一名也接着说:“夜笙能源刚刚成立上市,虽然是独立的公司,但都知道背后投资的是我们盛席,是你爸一手做起来的,现在他倒了,那些汽车还没有投入正式生产,你们猜会怎么样?我听说Alice的副总裁跟金女士有旧怨,前不久就回了德国,她可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如果她听说你爸出事了,想撕毁合约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因为当初合同上约定了,这个项目双方的具体负责人,祁连深就是这个指定的具体人,一旦换了负责人,对方有权解除合作,不负法律责任。
当初约定这个负责条款,是为了保障各自的利益,和确保项目的顺利合作,但谁也没想到,祁连深会突然出事,连授权代理人都没有。
“当初和Alice的合作案一公布,我们公司的股价飙升,夜笙能源一上市每股价格就高到惊人,当初给我们带来多少好处,现在一旦出现变故给我们带来的打击就有多大。”
“如果真出事,那就是雪上加霜,你这些情况都预料到没有?”
祁远按按额头,道:“叔叔们,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我会尽量稳住Alice的,何况薇拉已经回了德国,她没这么快得到消息。”
“没这么快才怪,自己的合作伙伴出事她能不关心?”
“阿远啊,我看你既要负责城北项目,又要管夜笙能源,还得稳定公司大局,一个人忙不过来这么多事,不如叔叔让我儿子过来帮你?他是国外进修回来的,有管理学和金融学双硕士学位,能力很强的。”
“我女儿是博士啊,让我女儿暂代项目部主管,负责跟进Alice合作案吧。”
“对啊,我们提议让阿远升任公司ceo,主持公司大局,至于其他项目先交给别人来做,一人独木难支,众人拾柴火焰高,一起度过这次难关!”
说到这边,这些股东的目的已经出来了。
他们想,趁机夺权。
有项目才有钱才有实权,他们把公司所有值钱的大项目都夺走,名义上让祁远这个原项目部主管兼副总裁升任ceo,实则是架空,ceo是负责公司日常事物,要说也有权,他是统管公司的领头人,但如果所有项目都在别人手上做着,这些...
人听不听他的,是另一回事,这种权利握不到实处就太空泛了。
祁远也不是笨蛋,没有中套,道:“公司有公司的用人流程,如果他们想进公司,可以通过正规的招聘流程进来,没有特殊安排。”
那些股东还想说什么。
慕曳点点桌子,道:“Alice的合作案我来跟进,城北项目一直都是阿远负责的,这个不用换人,至于其他项目照旧,都不用换人。”
股东们不服气,其中一个还大笑道:“大少奶奶,我们都知道你怀了孕,还是慕氏的老板,你跑来盛席做什么?你对新能源了解多少?你对盛席的运作模式了解吗?敢出口就负责一个夜笙能源,好大的口气。”
慕曳也不生气,轻笑着环视一圈,“就凭我有3%的盛席股份,就凭我是祁家的长媳,就凭我能在三个月内把慕氏救活,”
会议室内忽然一片静默,这些反对的股东突然想起来,祁连深在自己大儿媳怀孕后,给了她3%的盛席股份,这可比他们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