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大嫂大着肚子也在为家里的事出谋划策,来回奔跑,直面公司那些难缠的董事,就怕爸的心血被人抢走了,现在还要抗下四面漏风的夜笙能源这个烂摊子,她压力不比任何人小,你知道夜笙能源撤出的资金缺口有多大吗?整整上百多亿的资金缺口,她还要找到能扛得起这个案子的合作方,还要找新的资方融资...
,就算大哥有错,大嫂这样尽心尽力都已经足够弥补了。”
“书书,这是爸的选择,我们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怪罪谁。你以后这些话不要说了,让大哥听见了,会难受。”
苏书低头沉默,“我只是难受,想想爸五十岁的人,受这么大的伤,也不知道能不能醒来……而且我为了家里的事,公司已经关了几天,我想来想去,决定以后也不开了,就去公司帮你忙。”
祁远:“你公司照样可以开,没人要你把公司关了,医院有妈和娟姨在,还有护工帮忙,你用不着天天陪着妈,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顿了下,想到媳妇的性格,说:“如果实在想来公司,也可以把你那个公司交给其他人打理,现在刚开业务也不繁忙,用不着事事亲为亲历,来公司你还是做原来的事情,夜笙这个烂摊子有大嫂管着,大哥也要来帮我,乱是乱了点,但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变好的。”
苏书都不敢相信自己老公竟然心态这么乐观,这么单纯。
大哥大嫂在这个时候去公司,真不是为了抢权的?公公刚倒下,如果他醒不过来了,注定要董事会投票选出一个新的能接任公司的继承人,这种关键时候,大哥大嫂去公司,帮忙是一回事,更重要的还是担心公司落到祁远手里吧?
但这些话,她也只是心里瞎琢磨,不敢说出来。
祁远还算了解媳妇两分,小心思多,爱瞎想,争强好胜习惯了,他叮嘱道:“你可以来公司,但不能跟大嫂作对,现在我们一家人要齐心协力,才能渡过这个难关,谁都不能做那个拖后腿的人。”
苏书低头说好。
她只是觉得自己老公太傻,如果只他一个人在公司,恐怕会被大哥大嫂骗得团团转。
祁生这时候走过来,离着十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招手让祁远过去。
祁远就停下和媳妇的谈话,走过去,他哥道:“现在48小时危险期已经过去,我想给爸办理转院手续,转到我们家名下那家医院,然后请专业的脑科专家给他看看。”
祁远说好,“还是哥想得周到,我心里一慌什么都没想起来,我们是不能听一家之言,也许这家医院说醒不过来了,但别的专家看了有办法?”
“就这么决定了。对了哥,你去公司准备做哪个职务,我明天在会上给你提名。”
祁生想了想,“虽然我管理过一家娱乐公司,手上也有一家创投公司,但这两种跟咱家集团公司还是不同……”
“虽然你哥哪哪都不行,但跟人谈判还是有一手,现在公司不是资金短缺?我干脆去项目部吧,为公司创收,多谈一些投资商下来,”
祁远点头说好:“那大哥,你就先做项目部副主管,等你做熟练了,我退下来,把主管给你做。”
祁生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谁做主管不是做?主要还是为公司做实事就行。我希望爸醒来的时候,能够不对我们兄弟失望,能够看着公司还是原来那个公司,没有一点点缩水。”
祁远笑道:“我现在已经暂代ceo职务了,很多事情忙都忙不过来,大哥能统领项目部最好了,给我减压。”
祁生伸出拳头,祁远也伸出拳头,兄弟俩相视一笑。
当天,祁生就办了转院手续,将他爸转到自家医院,请了专家看着。金宝贝干脆住在医院里,自家医院宽敞,最顶级的套房和家里没差多少,娟姨也带着两名佣人和护工跟...
着帮忙。
于是小辈们就各忙各的事。
大儿子夫妇,二儿子夫妇都投入紧张的公司事务中。
小儿子小祁芭沉默地跟在金宝贝身边几天,就提着他的大铁皮箱子,一头扎进了他那家医药公司的实验室,吃住都在那家公司,原定要跳考今年的大学,没再提起过。
金宝贝也没想起来这茬儿,只想着能有点事分散小孩的压力也挺好的,她看小儿子缄默症自从老头子受伤昏迷后,就更严重了,这几天没听见他再开口说过话,她也有些担心,还让戴医生帮忙咨询了心理医生,是不是要看看医生?
但医生跟小孩谈了一小时后,他出来摇摇头苦笑摊手,智商高的小孩是真的难搞,他没见过这样的小孩,只能建议道:“让他恢复从前的生活秩序,或者转移一下注意力,可能会有好的变化。”
金宝贝想着,小儿子最喜欢做实验,跟着那群白大褂身边学习也好,还派了名司机兼保镖跟着,就放手了。
祁连深虽然醒不过来了,被医生判断成为植物人,但这一结果,也不敢跟外界和股东们说,只能说伤势过重,至今昏迷,现在人在自家医院,保密和安全程度比之前要高上不少,外界也没人察觉。
到了公司之后,祁远苏书,祁生慕曳,都开始忙碌起来。
祁生忙着学习公司各项事务,争取以最快的速度熟悉公司从上到下的运营和各项业务,等熟悉之后,就开始试着往外拓展,帮公司谈业务谈投资,虽说是副主管的名头,却几乎从基层开始干起,每天早出晚归的。
祁远则一边负责公司的日常事务,一边还要提防着赵家,紧盯城北项目,也不轻松,好在他媳妇过来,帮他一块负责城北项目,分担了不少压力。
苏书从前就在公司项目部上班,她也是副主管职位,对公司内部事务运作早已了然于胸,熟得不能再熟,她一进来,就接触公司最核心的项目,不像祁生从头学起,从基层做起。
慕曳则全盘负责夜笙能源,她写好了一份新的计划书,却不知道发给谁。
她不确定当初公公是看好霍夫曼家族哪一位继承人,对方态度又如何,这些当初公公回来都没说,只出差前顺口提了一句,却没提到具体的人和内容。
因为这个她停滞了好几天,没有任何成果,股东们冷眼看着,心里冷笑,这么个大烂摊子,弃之可惜放着无用,救也要花费大代价还不一定能够成功,她一个女人就想搞定?
私底下冷嘲不断,最初反对最厉害想让他儿子接手那位股东跟其他人笑话道:“她现在骑虎难下了,当初极力想负责这个项目,是因为Alice还没提出跟我们解除合作,她还有操作的余地,现在Alice解除合作,各路资方也撤资立场,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我看她怎么做得起来!”
“是啊,分明就是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接了也没能力去做。”
“我看祁连深醒过来,看见自己的心血被糟蹋成这样会再气死过去。”
“祁连深的大儿子也进了公司,二儿媳也跟着进来,现在变成两房儿子儿媳都进公司,这是要打擂台?等他们内斗起来,就有好戏看了。”
“可惜祁连深英雄一世,还是没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二儿子手段太温和,过于软弱,大儿子性格是强硬,却什么都不懂,纨绔子弟一个,玩了快三十年,才...
想进公司?真有那么好做?”
“一群年轻人乱搞,我看盛席离破产不远了,也许我们该早做打算才好。赵总前几天还请我喝茶,你们猜猜他想做什么?”
……
慕曳在网上查了霍夫曼家族每一个人的资料,但都没有得到有用的资讯,她试图去了解每一个人的性格特点和最终从这场家族大战中获胜的几率,也试着代入公公的想法,想知道以他的眼光会选择哪一位作为合作伙伴。
这是一件极为耗费脑细胞的事情,她整整观察了五天,最终选出两个最有可能的和一个次可能的,但在这三个人中谁才是那个“合作者”没有深入接触和试探,光凭资料很难准确判断。
这五天也发生不少事情,公司每一天都像泡在火药堆里随时有爆发的可能,公司股价虽然没有像第一天第二天跌得那么厉害,但总体上还是呈下跌的趋势,如果没有一个新的机会和利好的消息,这种趋势会继续下去,不会有转变的可能性。
慕曳知道城北项目是一个长期的大项目,要想见到收益至少得两年后,在这期间,突破口就在夜笙能源上面,再不然就是有其他好消息,比如她公公醒过来,比如公司有新大项目。
前者公公醒来概率太低,指望这个不现实,后者公司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尚且处于动荡期,这时候不适合再做大项目,风险大,资金不足是大问题。
前后所有都想了一遍,最终还是只有夜笙能源,解铃换需系铃人,只要将夜笙能源做起来,挽救起来,股价才有回升的可能。
慕曳决定出差,去一趟德国,亲自近距离接触一下那些人,也许能从中找出她公公选中的“最佳合作者”。
祁生和祁远同时看过去,有些惊讶:“出差?”
苏书也看过去,道:“大嫂你怀着宝宝,出差不太好吧,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
慕曳道:“刚好已经三个月了,医生说已经比较稳,问题不大。如果我不去亲自看看,去亲自谈,光凭网上一些资料能做成什么事?”
祁生握住老婆的手,“曳曳我去吧,你留在国内。”
他睁着眼睛看老婆,眸光里全是认真和祈求,“你信我一次,我一定好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