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魏昊脚踩黄泉，就像是欣赏美景一样，看着这场旷世屠杀。

六天鬼神，阵列三军，根本挡不住一个波次的进攻。

什么神通，什么法力，什么道行……

灰灰，全都是灰灰罢了。

“你们的子孙后人，都在看着你们！”

“将这些六天鬼神！统统打倒——”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神挡杀神！”

“一个不留——”

魏昊的吼声极为亢奋，凡是阴兵鬼卒，闻之则士气大振，根本没有停歇，也没有考虑会魂飞魄散！

便是魂飞魄散又如何，那就魂飞魄散吧！

他们现在，不过是一介亡灵而已。

而生前，也不过是一介匹夫！

自己的后人，还活着，他们或许现在，正看着他们的先祖，做出他们一生都不可能做出的决定。

这份勇气，这份胆魄，饶是小鬼，也可以绽放出光彩。

这是他们死后……不，这是他们被遗忘之前，留给世界的最后一份礼物！

“杀啊——”

轰轰轰轰轰！

六天鬼神的挣扎，依然是那么惊心动魄，它们信手一击，就是移山倒海的威能，然而无用，不论多么浩瀚的法力，都会有一个又一个小鬼跳入其中。

炮灰？

那便作个炮灰罢！

此刻的决绝，此刻的分别，不是没有意义的！

“都看着吧，看看它们，它们想要做阎罗大王！它们想要做阎罗天子！哈哈哈哈哈哈……”

“同道同志，都看着它们吧！何等强横的鬼神！何等磅礴的力量！”

“但是，它们的威风，现在荡然无存！”

“我们，彻底地，完完全全地，将它们踩在了脚下！”

“我们，彻底地，完完全全地，将它们打倒！”

“没有什么阎王可以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赶尽杀绝——”

吼声是如此的残酷，魏昊就是旷古暴君，那残忍血腥，使得六大天庭的仙神，都是心生战栗。

这一幕，天界仙族看到的太少，人间生灵听见的甚微，但在此时此刻，就这一方天地之中，凡是云梦大泽、巴山山脉中的生灵，都是灵魂在震颤。

“这就是魏赤侠吗？”

“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反贼……”

“不！是三界第一大反贼！”

“不！是古往今来三界第一大反贼！”

但是，无人唾弃，无人咒骂，一个个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雀跃，是兴奋，是激动。

唯有杀！

这三个字，就像是从古老的记忆中，翻了出来，重新摆放在了无数智慧生灵的面前。

“启奏大王！已经击溃敌方前军！”

一个判官披坚执锐，浑身鬼气在泄露，显然伤得不轻，然而即便如此，却还是无比亢奋地前来禀报战况。

“杀无赦！”

“是！”

那判官面目遭受重创，也看不清是哪个，但是得了魏昊命令，也是毫不犹豫再度转身，卷起百里阴风，手持幡子，摇出万千厉鬼，直扑一尊千丈鬼神。

“魏昊！你该死啊！你真的该死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我要遭受此难！为什么——”

“天地尚且有情，大道尚有恻隐，魏昊，你为何赶尽杀绝——”

“饶命！饶命！饶命啊魏公！我愿意归降，我愿乞降，愿意给魏公当坐骑，魏公饶命，饶命啊——”

“不要跟他求饶，跟他拼了！砸烂这天地！打破这神州！”

各种言语，各种鬼神，各种状态。

魏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天界、凡界的生灵态度，他不知道，也没有能力探究。

但是冥界出征的阴兵鬼卒，这一个个小鬼，都重新捡拾起了阴间数百年前，魏昊送给他们的那声怒吼。

打倒阎王！

解放小鬼！

这七千五百鬼神，哪里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鬼神，这分明就是七千五百候补阎罗大王，七千五百候补阎罗天子！

兆亿鬼民口中的“大王”，从未登基赴任哪怕一天一时一刻一瞬间。

是鬼民需要“大王”，所以魏昊才成了“大王”。

休！休休！

天空突然晦暗，出现了诡异的日食，紧接着，出现了流星雨。

这流星雨太过突然，魏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以为是天界发动了什么手段，要联合六天鬼神，但略作推算，却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奇怪，这流星雨……是何缘故？”

眉头微皱，发现大量星光衰败，随之而来的，是神州分野星象，起了重大变化。

其中最大的变化，便是各大名山大川中的修真宗门，竟然气运衰败，对应的星辰，纷纷晦暗甚至隐遁。

“原来如此，这是遭了报应啊。”

报应，如果只有冥冥中的不可见之力，是没有任何威慑的。

但是六天鬼神的陨落，意味着祭祀召唤它们的代价，也付诸东流，随之而来的，便是六天鬼神所在世界的反噬。

它们所在的世界，便是冥界。

倘若冥界只有虚无缥缈的存在、力量，那么不会有报应。

而此刻，冥界的地府府君，就在这里。

报应，也就随念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