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民宅中,灯光如豆,三个人围在桌前,家主赵长贵一手端着烟锅,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一样东西。
常年的辛苦劳作,锻炼出一副好身板,正低头沉思着。
旁边是他的妻子,和全天下朴实的女人一样,向来不好争抢,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却没想到祸从天降。
此时正暗自垂泪,抽抽噎噎地道:“怎么办啊?总要想个法子!”
赵长贵似乎没有听到,依然沉默着,只是手攥的更紧了些,另一边的闺女无助地发呆。
几日前,镇里突然下命令,凡是未曾出嫁的女子要求上报出生日期,说是城里有贵人要选侍妾。
赵长贵觉得不对劲,就没理会,结果今天上完工,刚回家就被通知自己女儿被选中,明晚就要来接亲。
他很生气,就去镇长家里大闹一通,后来有邻居悄悄告诉他。
原来是镇外不远处,将军坟里的鬼将军,要纳鬼妾,本来选中了镇长家的女儿。
有人说赵长贵的女儿生辰八字是阴月阴日出生,更合鬼将军心意,所以镇长就把这事摊到赵长贵家。
傍晚时分,镇长找到赵长贵,主动将事情缘由说了一遍,取出半生的积蓄,估摸着有上百两的银钱,又向着赵长贵磕了头,任由打骂。
镇长也知道这事做的不地道,失了人心,但要他交出自己的女儿那是万万不能,他已做好离开镇子的准备。
……
赵长贵寻思了一阵,道:“这事我有办法了,明天你先带着二丫回娘家住几天,等事情完了再回来。”
打发妻女回房。
夜半时分,赵长贵悄悄起来,进柴房取出一柄镰刀,蘸了水,细细研磨。
“噌噌噌!”
细微磨刀声在宁静的夜晚中传出,赵长贵妻子一直也没有睡着,披了外衣,眼中噙着泪悄悄地看着柴房,一只手捂着嘴,生怕忍不住哭出声来。
透过柴房里昏黄油灯,墙壁上映照出庞大的影子,可以隐约看到一个黑影不急不缓地动作着,透漏出坚定、决然。
张麻变作鸟雀悄然感知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半晌,才振翅飞走。
半夜里,边马镇的居民忽然听到了几次闷雷响声,镇子里的狗叫成一片,良久之后,方才停歇。
第二天一早,赵长贵套车,准备打发走妻小,正忙碌着。
邻居李福跑过来,一脸的惊喜,拉住赵长贵,叫道:“长贵!那鬼将军昨天晚上被杀了!”
赵长贵心里一颤,急问道:“什么?是真的吗?”
李福连连点头,也是激动不已,大声道:“早上打更的来福发现将军坟垮塌,回来报的讯。”
赵长贵一把丢下手中的活计,迈步向将军坟跑去,一路毫不停歇,等跑到了地点,看着已经垮塌的坟墓。
泪水一下子糊住视线,胸膛起伏不定,喘息着、咒骂着、捶胸顿足,放声大叫,嚎啕大哭。
周围不少人正在围观,镇长也在其中,身边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与他拉开距离,显得很是孤单。
……
客栈。
张麻盘腿坐在床上,运行功法疗伤,他右手本就被那鬼面所伤,昨夜又与那鬼将军大战一场。
那鬼将军并不好惹,手下集聚了不少孤魂野鬼,而自身的实力也到了守一境巅峰。
想要取胜不难,难的是一举消除祸患,若非张麻新近成为荡魔门徒。
对异类伤害大增,又可召唤天兵助战,拼着受重伤,才终于将鬼将军击杀。
结束功法修行,感觉胸口气闷,不由得咳嗽几声,“甘露阵”就布在房中,此时正洒落无数绿色光点,无时无刻地治疗着伤势。
缓缓将右手绷带取下,右手白霜遍布,略微扭动手指,极其费力。
取出治疗药水洒落在右手,作用不是很明显,不由苦笑不已,忽地神色一动。
“咚咚咚!”
张麻起身打开房门,赵长贵带着妻女正在门外等候,见着张麻出来,当头就躬身施礼,感激道:“谢道长救命之恩!”
感知着远处围拢的人群,张麻皱眉,将几人请到房中。
赵长贵一眼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面三角旗蟠,正是那鬼将军使用之物。
鬼将军本是几百年前本地一员悍将,在一场厮杀中被敌人砍掉头颅毙命。
后来本地人敬他豪勇,为他筑碑立传,传颂英名。
赵长贵也是从小听着鬼将军的故事长大的,对于鬼将军随身物品都耳熟能详。
那面三角旗蟠就是其中之一,据说能招幽冥鬼兵,是鬼将军的招牌。
张麻也不是不想将此物收起来,奇怪的是竟然无法收入腰包。
而投入魔方“分解”,又有些不舍,不想却被赵长贵撞破发现。
阻止了赵长贵想要跪地道谢的举动,张麻道:“不必如此,贫道除掉那鬼物,自有我的道理,与你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