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僧人见说不动他,只好半闭着眼睛,费力地把尸体抱起来,勉勉强强把尸体放进空棺里。
站在边上的僧人他抱着尸体踉踉跄跄,脸上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在后头冷不丁地伸手一推,把那个和尚与尸体一起推进棺材里。
和尚惊叫一声,与徐莹婉面贴着面摔进空棺里,尸体被重重一压,体内的废物全被挤了出来,顿时一股恶臭弥漫在空气里。
和尚猝不及防,惊得手忙脚乱,拼了命挣扎地爬出来。
“你有病啊!”他又怕又气。
“怕什么,这棺材是老院长特意给那三个人准备的,进去躺一下又不会把位置给占了。”另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僧人冲他咧嘴一笑,指着棺材上的刻字,说道,“你,名字都给刻好了,你还怕抢了人家棺材?”
和尚气得都要哭出来,一甩僧袍袖子,匆匆离开这间香火房。
方拾一将这幕收进眼里,眉头微皱。
一这个就不是个正经好和尚。
应辞见状,轻轻握了握方拾一的手,忽然开口说道,“别气,给他点颜色。”
那个和尚留在香火房里,还没离开,冷不丁听见男声,登时一惊,惶恐地原地转了一圈,惊叫着问道,“是谁在说话?!”
方拾一应辞没有再出声,顿时明白了应队的意思,他心里一乐,偶像也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他往边上一站,起了热闹的心思。
僧人没再听见动静,心里却更害怕了,他只听到男人的声音,心里不由想起之前听人说的,这屋里摆了一个月的男尸,似乎就是刚才那个女人生前的男朋友……
他慢慢挪到王/珉/豪的棺材前,大着胆子进去,就见那里头的尸体早就面目全非,恶心得他立马弯下腰干呕两声。
他下意识地往旁边后退两步,正巧不巧地,踩在昏睡在棺材边的姚木林手上。
姚老板吃痛醒过来,他到僧人,顿时吓了一跳,鬼喊鬼叫起来。
那个僧人不见姚木林,就听见凭空乍起一声鬼叫,他吓得往地上一摔,随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嘴里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方拾一微讶,没想到应队就说了一句话,能连锁反应成这样,把那个嚣张又缺心眼的僧人吓唬得七魂丢大半,吃足了教训。
他弯弯嘴角,声问应辞,“你怎么让他不见我们的?下回能不能教教我?”
“障眼法,下回教你。”应辞着法医饶有兴致的样子,微微笑了笑,应下。
姚老板被那个僧人一吓,整个人都有些发蒙,他揉着被踩痛的手,纳闷刚才那个僧人踩到他怎么就吓成那副鬼样子了?
他又没碰瓷找对方索要赔偿。
104.在线装酷第一百零四天
在线装酷第一百零四天·不详的人,到底是谁?
香火房里又只剩下方拾一一行人了,姚木林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地就跟着方拾一和应辞出去了。
“那我们现在再去哪儿?”姚木林问道。
走出香火房,被外头的冷风一吹,姚木林又清醒了一些,他回头了眼那个香火房,房间里的灯亮着,他们找了一圈才发现,这个房间压根就没有按明面上的屋灯开关。
“为什么那个女人的尸体没被警察带走?怎么会放在这儿?”姚木林又问道。
方拾一和应辞互了一眼,这个问题恐怕得问新城这儿的警察,和这间寺庙的和尚了。
“我也想知道,那两个僧人是怎么躲开那么多双路人的眼睛,把徐莹婉的尸体带到这儿来的。”方拾一说道,却并没有停下步伐,一行人折回到正殿。
正殿那儿已经散去不少围观的人了,倒是之前一开始就赶来的那两个警察还在原地,处理善后的事情。
方拾一走上前,询问了两句。
“你们还没走啊。”一个警察见方拾一这三张熟悉的面孔,微抽嘴角,听见方拾一的问话,答道,“那具尸体当然是被运去医院啦。”
“医院?”
“市医院。”警察理所当然地说道,方拾一皱眉疑惑,想了想又补充道,“忘记你们是从大城市来的了,像我们新城这样的城市,法医署自己的停尸间太,很多时候都是借用市医院的太平间放置尸体的。”
边上另一个警察接着说道,“刚才那具尸体已经当场得出死亡原因了,而且在尸体上取得了一组指纹,推测应该就是属于凶手的,这个案子差不多算是结束啦。”
结案的尸体,会被送到市医院的太平间,等待亲属认领。
没人认领的尸体,就会被市医院处理火化。
这是新城当地居民都默认的一套流程。
方拾一闻言微愣,“取到一组指纹就算是结案了?”
未免也太草率了。
那个警察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们这儿几年难得出一次凶杀案,凶手可没大城市的凶手那么花花肠子,脑筋转几个弯的那种,好抓得很。
方拾一见状,也没法再多说什么。
案子是新城的,他们无权干涉。
“两位施主,请留步。”就在方拾一和应辞打算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老迈的声音。
方拾一转头过去,就见先前那个白目老僧,站在三世佛的中央,向他们伸出干瘦的手。
“唔,你们聊,我们收工了。”警察见状说道。
“嗯。”方拾一微微点头,了眼那个老僧,旋即又想到姚木林,他向那两个警察,问道,“你们方便捎他一程回去么?”他指指姚木林。
姚老板感激地了一眼方拾一,然后眼巴巴地向那两个警察,“我就住在四合酒店,是酒店老板,你们送我回去,下回我给两位警官打八折呀!”
“……”
目送姚木林上了警车后,方拾一和应辞走到牟德法僧身边。
老僧人的掌心里躺着三根线头,其中两根已经焦黑,隐隐发臭,另一根线头上似乎有扑朔的火星子,却又不真切。
“这三根,是几年前三个年轻人来我这儿分别求的,我记得是两个男生,一个女生,都很年轻,但是眉庭却乌泱一片,面色青黑。”牟得法僧说道,“现在,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的符已经毁了,符毁人亡,只有一人还活在人世。”
方拾一知道老僧人说的那个还活着的,就是李玉。
他静心听下去。
“但是那个人的符,现在也不稳定了。”老僧人掌心里那根完好的线头,似乎在照应对方的话似的,忽地闪烁出一点火星子,还没等方拾一有所反应,就又灭了下去。
方拾一皱起眉头,难道他们让李玉从三院出来的决定,是错误的?
“从他们进寺庙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那个东西一直跟着他们。”老僧人说道,“那个东西从没有离开过,一天天地厉害起来,无论他躲在哪儿,都会被找到,除非他比那个东西更快一步,更快解决那个东西。”
老僧人说得模棱两可,他并不知道那三个年轻人身上到底有怎样的遭遇,但是却感知到有股森冷又绝望阴厉的恶念,一直尾随着他们。
他本以为恶念会随时间而消退,会随符光镇压而消散,却没想到反而与日俱增。
方拾一闻言,明白老僧人说的,应当就是指成为恶灵的徐莹婉的继父。
来无论李玉在哪里,只要对方强大起来,终有一天会破开李玉的一切防备,取走性命,报仇雪恨。
显然继父的恶灵,把当初参与进手术的所有医护人员,都当成了复仇的对象。
他抬头了眼屋檐外的月亮,离一年中多出的那天,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