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的忽然站出,和他的言语,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但紧随而至的,是满脸的嘲弄和怜悯……
宙天神帝这等人物,不过一言阻止,便被连带死罪。而作为这里的最弱者,一个莫名跟着到来,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他居然敢跳出来……是蠢不可及,还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能否听你一言?面对魔帝,这句话在他们看来多么愚蠢可悲。
“云澈哥哥!”水媚音惊喊出声。
“你……”水千珩两眼圆瞪,心急如焚,但全身在极度的惊惧之下,却是难以动弹。
但马上,所有的神情,逐渐被惊疑所代替。
因为,在云澈的这句话下,劫天魔帝……竟然就这么停滞在了那里,伸出的手掌定格在半空,上面的黑气没有再凝聚和释放,反而忽然变得飘忽不定。
而她的一双深渊魔瞳,生生的定在了云澈的身上……
一息……两息……三息……都没有移开。
“……?”本已满心绝望,闭目待死的宙天神帝睁开眼睛,懵然看着忽然变得有些诡异的画面,不知所措。
场面变得无比怪异,所有人的呼吸屏起,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怎……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这个魔帝在外混沌空虚数百万年,然后一眼看上了这个小白脸!?
这时,忽如一阵暴风卷起,劫渊手上的黑气崩散,压制在宙天、千叶、星神、月神上的黑暗魔息也全部消失。风暴之中,劫渊的身体横穿空间,骤现在云澈的身前,青黑的五指穿过他身上的血色玄气,抓向云澈的脖颈……
又在刹那迟疑后,手指猛地向下,抓在了他的衣领上。
她盯着云澈的眼睛,一双黑瞳,在他身上所释的玄光下隐隐颤动:“你……为什么会有‘他’的力量!?”
以她的力量,要泯灭云澈释放的玄气,连出手都不用,不过一念之间。但,如此之近,手掌已抓在他的身上,却是似乎没有去泯灭他身上的玄气,任由血色的玄光碰触着她的躯体和眼睛。
因为,那是邪神诀第五境“阎皇”的力量!
云澈没有挣扎,就连原本的忐忑和恐惧,都反而消却了几分,因为他怕的不是魔帝的这般举动,反而是她毫无所动,而,劫天魔帝的反应,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剧烈。
“因为,我是‘他’力量和意志的继承者。”在今劫天魔帝近在咫尺的注视之下,他脸色平静的说道……虽然内心其实慌得一笔。
(因为劫天魔帝只要一口气不小心喘的太大,都能直接杀了他。)
在劫天魔帝现身之时,这些神界大佬个个骇的心胆欲裂,唯有云澈一直抱有着几分乐观。如果那只是一个魔帝,云澈定会和其他人一样灰暗绝望,但云澈更知道,她是魔帝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邪神的钟爱之人。
作为提早结束自己的存在而给后世留下希望,冰凰神灵口中“最伟大的神灵”,他相信,能得邪神不惜打破禁忌付诸情感,连乾坤刺都送予的劫天魔帝,本性上绝非一个残暴绝情之魔。
而以她魔帝层面的生命与意志,他亦相信,数百万年的外混沌生存,会让她恨满心魂,但不足以改变她的灵魂本质!
他相信……也必须相信,自己可以让她有所触动。
世界比任何一刻还要冷寂,所有人呆若木鸡,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阎皇”状态下的玄气,是猩血一般的颜色,在昏暗、压抑、森冷的空间,显得无比灼目。
世界又一次短暂定格,唯有劫渊抓在云澈衣领上的手掌在缓缓的收紧着,两人的面孔和视线,相距不到半尺之距,云澈看的清清楚楚,她布满伤痕的青黑面孔,在轻微的战栗着……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他’……也死了吗?”劫渊出声,短短五个字,竟说的无比艰难。
劫渊的反应,让云澈心涌激动。他无比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云澈轻轻点头:“在百万年前,神族和魔族就已经全部绝灭……元素创世神,是最后一个陨落的神灵。”
在劫渊和劫天魔族被放逐之时,世上还没有邪神,唯有元素创世神。
云澈的这句话,劫渊之外,所有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作为当世最高存在,又已知晓绯红真相的他们,在这时全部心中剧烈一动,放大的瞳孔直直盯向云澈身上的血红玄光……脑海中,亦同时浮现起他在玄神大会驾驭三种元素之力,又以神劫败神灵,神灵败神王的惊世之举……
“难……难道……”宙天神帝喃喃低吟。
劫渊的手掌猛地收紧,云澈衣领顿时化作一片漆黑的碎屑。
黑暗的瞳孔在混乱的颤荡,云澈清晰感觉到一股极深的痛苦与悲戚从劫渊的身上蔓延,她的手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牙齿紧紧的咬起:“呃……呃呃啊……呃……”
就像是一头忽然绝望了的野兽,发出着晦涩扭曲的悲鸣……这是来自魔帝,一种击溃魔帝意志的悲伤……
“死了…死…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