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晓得阮今朝要来,大清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谢二太太兰氏,谢三太太平乐郡主都站在府门伸脖子望着。
瞧着马车过来,二人对视一眼,拉着手下了台阶,阮今朝了料不得两位长辈来亲迎她,上前行礼,柔柔招呼,“今朝见过大伯母,三伯母。”
“怎么来的怎么早的,可睡够了?”兰氏拉住她的手,“乖孩子,都是一家别怎么多虚礼。”
她是真觉得阮今朝越看越漂亮,贺瑾虽然也算京城的白玉男子,到底还是压不住阮今朝蓬勃的艳俏。
平乐郡主瞧着后面跟着的马车,哎哟道:“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怎么物件的,岂不是生分了?回自个家客套个什么……”
阮今朝是真喜欢平乐郡主的洒脱性子,轻轻笑,“我初来京城,又跟着大少爷出去办差,觉得许多东西都有趣,又不知你们喜欢什么的,就按照我自个喜好来了,您可别嫌弃。”
“嫌弃什么,你心里装着我,我比得了什么都开心呢。”平乐郡主从头上扯了只步摇簪子下来,满意极了,“果真你带着最是相得益彰。”
阮今朝被兰氏和平乐郡主一左一右挽着手朝里头走。
她感觉耳边安静过度,“怎么不见表哥他们?”
平乐郡主着实翻了个白眼,“说着就是气,昨个你送帖子来,宏美说的要给你去买家酥斋的糕点,天不亮就出去了,结果被路上几条狗给吓着了,他大哥去救他,结果两兄弟被狗追,他给扭了脚,你二哥又去买,结果走错了路,没一个靠谱的东西。”
阮今朝心里暖暖的,“是上次我说想尝尝家酥斋的糕点……”
她不过是随意提了一句的。
闻言,平乐郡主话锋一转,含笑看侄女,“这个简单啊,回头我去把聚芳斋做糕点的师傅聘过来,每日做了给你送过去!”
兰氏也笑着附和,“就是这个理。反正你要什么只管派人来家里说一声,一定不能见外,对了,贺瑾怎么没陪着你来的?”
“他今日要去衙门交差,我就不让他来了。”阮今朝反客为主挽着两个伯母,“咱们一家人说说话,要他个外人来凑什么热闹。”
“就是这个理!”兰氏被哄得轻笑。
她还在想若是贺瑾不愿意陪着来,非打断他的腿,既然不愿意陪着今朝出门,今年都不要出门了。
正堂里头,谢老太太早就眼巴巴等着了,听着丫鬟通禀,见进来的乖外孙女。
她哎哟哟的站起来,迎着过去,“我的乖朝朝快来祖母这里,让祖母抱抱,我的天爷啊,怎么小脸都尖了啊,是不是吃不惯京城的饭菜啊?”
摸着外孙女小尖下巴,谢老太太心疼的厉害,“你看看你三个表哥吃的一个比一个肥溜溜的,十三也越发有个小胖墩模样了,怎么你,这骨头都摸到了?”
旁边的人都被谢老太太逗笑了。
“哪里,我就是那种姑娘嫉妒吃不胖的体质。”阮今朝依偎靠着外祖母怀里,亲昵极了,“外祖母不要担忧,我可好了,饿着谁都不会饿着自个的。”
阮老太太拉着她挨着自个坐着,指着桌子上的糕点,“不晓得你喜欢吃什么,外祖母就把拿手的都给做了,你都尝尝看,若有喜欢的,我以后时常做了给你送过去!”
落座的兰氏打趣起来,“母亲果真是偏心,素日都不见给家里三个哥儿做一碟子的。”
“他们什么不吃的?瞧着院子里头狗碗里头的东西香,都要去厨房问问。”谢老太太哼了一声,握住阮今朝手不肯松开,“瞧瞧我们家朝朝都瘦成猴样了。”
热闹了几句,阮今朝怀里被塞了小碟子,慢慢悠悠吃着糕点,“外祖母,怎么不见大伯母?”
“知道你要回来,你大伯母昨个晚上就忙起来。”阮老太太回她的话,“给你杀了一只羊,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你喜欢的味道,她可来劲了,闹得你大伯父都一宿没睡陪着她翻菜谱,你大伯母厨艺最是好的。”
好巧不巧谢大太太姜氏就走了进来,“我就说今朝肯定要念叨我,忙就来了。”
阮今朝起身见礼,姜氏急忙上前拉住她,连着说辞都是一样,“都是一家人做什么如此客气的,好好玩,若是不急啊,就在家里小住几日,我还给收拾了几个院子出来,晚点带你去看看,即便不住也先选一个出来。”
阮今朝拜谢,“让大伯母操劳了。”
“操劳个什么,不过是张罗几句。”姜氏说了两句,又道:“你三个伯父都去上朝了,说的晚上定然回来,你可别着急着走,你三个伯父大清早走的时候,可是专门说了要回来陪你吃晚饭的……”
阮今朝就笑:“知道呢,三伯父还去贺府传了话。”大清早听着门房来说谢家人敲门,把她瞌睡都给吓醒了。
谢宏美不着调的德行,看了是深得爹娘真传的。
姜氏想起什么,“对了,还有年礼,咱们想着你不在,万一送去了落到你家抠搜老太太和那恶心婆母手里着实气人,因此就没送去,都给你预备了好多的,你可不许觉得家里不爱你啊。”
说着兰氏和平乐郡主都是点点头。
平乐郡主剥着花生,搓了搓皮衣,“朝朝,你可不知道你不在时候,你那婆母多虚伪的,到处去参加宴会,踩着你脑袋上说你不听话,不懂京城规矩,她多照顾你似的……”
兰氏也轻哼的讥讽,“还有你那贺老太太,说什么你都不知孝敬,拐着弯骂你不孝。”
她说着掀开的茶盖都给气得扣上,看姜氏,“大嫂您还非拉着我让我忍着,现在我越想越气,拿了咱家朝朝的银子,还……”
姜氏就道:“那不是安阳侯府的太太已发了话了,咱们再说岂不是就让贺家太不下台面了。”
阮今朝眸子眨眨,“安阳侯府的太太?”
接话的是谢老太太,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糕点渣。
“我们想着你不在京城,我们这些娘家人得去给你凑凑排场,贺老太太说话没个把门,将你说的不忠不义不孝,我当时都要摔茶杯了,结果安阳侯府的侯夫人就站出来维护了你两句,又把话头引到了别处去。”
平乐郡主看她,“你别多想,当日沈杳和贺瑾那破事,还是你忍气吞声出来打圆场的,安阳侯府还算是个知恩图报。”
阮今朝捏着手里的糕点,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目光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