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见着欲言又止的李明启,目光淡淡的,似乎对李明启有些失望。
他压着沉沉声音,小声维护李明薇,“陛下,如今北地战事虽未正是开始,但是两边对上已是板上钉钉,此战已是非打不可的呢,老身旁观者清,又跟着先帝多年,也算是懂些朝政,分明想要打的是陛下您才对。”
李明启不可置否,他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欺负谁都别来欺负他,他才登基,穆厉就上赶着来打他的脸,这不是成心让他这个帝位不稳吗,这能忍吗,不能的。
再则,这个局面,怎么看都不是和谈能够彻底解决的,穆厉若是能够解决,人就不会压倒两国边塞之上。
李芳看李明启承认了,沉着脸继续说:“只是目前的形势看来,是您周围的人,推着你上前,让您不得不主站,可是襄王呢,他不过是不想先帝打回来的疆域没有罢了,最后,您也踩着襄王达成了您的登基第一局。”
挥刀斩乱麻是李明启的计谋,因着找不到阮贤,那么就无法彻底定罪,可是要把这些人都保住,那么就是立功,立大功。
阮今朝是战场马背的儿女,这种时候放他去战场一展宏图便是对的,有了实打实的战功,李明启就能名正言顺的维护这位表姐。
沈简心思缜密,只要能把北地十个郡州都游说彻底归附皇朝,并且心甘情愿的交出权柄,让李明启重新任命信任的人去,这样就是沈简大功。
至于谢家,那更加不必多说,只要打起来了,谢家对与内政能够大局的帮衬只多不少,当然,这样一来,谢宏言和穆厉那杆子事,就是可以不去计较了。
李明启始终都是在给周围的更加信任的留后路和好处,贺家寒门,李明启其实压根打心眼不怎么在乎,贺瑾不该重用吗,最后却是襄王去提拔的,李明启还觉得贺瑾不堪大任。
这是不堪大任吗,这是提上来,制衡谢家那些士族势力的,这才是个寒门势力一个定心丸。
诚然,直接让贺瑾马上一只脚位列九卿,官位比沈简都大,的确离谱,但这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而李明薇,他只是不想自己父皇穷尽毕生心血的大宜疆域一统破碎,他没有未来自己的权势去谋划什么。
说真的,他都想不通的,李明薇为何不走,一个连着先帝出殡都不许他去捧着牌位出皇宫,甚至都不去跟着去皇陵的弟弟,拿来又有什么用呢。
李芳又想起了,大行皇帝出殡那日,李明薇只是站在高高的城墙远远的望着。
他也没有,只是跟着李明薇。
他问:“殿下不去,先帝会心寒的。”
李明薇只是静静地说:“我去了,他会更加担忧的,我不能让他顺心顺意,自然不该让他去了,还为担忧害怕。”
李芳心中酸涩,“襄王殿下,我们走吧。”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和李明薇都走。
李明薇抬手摸着城墙头,很干脆的摇摇头。
“走什么,我都让一个人心寒了,还要让另外一个人也心寒吗?”李明薇说:“难道我要让阿启以后每年在父皇的忌日,回忆起的都是,父皇不为他考虑将烂摊子丢给他,他的皇兄也不要他,在父皇出殡当日离开他了吗?”
李明薇目光不知飞到何处去了,许久才走了过来,主动搀着他,将他手中的小手炉放到他手中,和他说:“我想想,就觉得他能哭死过去,我害死了父皇,还要害死阿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