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叶谷谷口渐次燃起灯火,孟庄之内,更是一片光明,宗正卿与冷残策马疾驰,飞也似地朝着深谷之内追了去。
夜半时分,深谷之内,爆发阵阵巨响,犹有异兽咆哮之声,而孟雪晴与墨止竟皆不知所踪,剑北原与冷残二人虽仍闭关,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时日未到,便已各自出关,剑北原坐守庄中,而宗正卿与冷残两人则入谷搜寻。
只是寒叶谷深远森然,夜间朔风呼啸,两人所骑马匹,虽皆是北境良驹,但迎着狂风前行,却也大是费力,两人无奈,也只得催马奋进,然则奔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地上一片凌乱,积雪四散,露出黑黢黢的山石大地来,显然方才经历了一场憾天剧斗,冷残抬首一望,说道:“那边躺着两个汉子!”
二人打马上前,只见雪中横着两人便是童家兄弟,童金甲只剩下半颗头颅,脑浆横流,一对眼珠裸露在寒风之下已半结冰晶,好似两颗硕大的冰球一般滴溜溜地打着旋儿,血丝满布,甚是骇人。
而童银环亦早已奇绝而亡,一条手臂竟被人以玄妙刀法切割得血肉不存,此刻横在雪中,脸色早已青紫难辨,宗正卿此前虽曾见过两人,但如今这般惨状,他一时之间却也难以认出,只得说道:“想必谷中来了外敌,小师妹与墨止被人挟持到深谷之中了。”
冷残原本面色枯槁憔悴,如今迎风前行,到了此地,脸色更是难看得紧,短须之上,挂满冰雪飞絮,眉眼远眺,此刻也露出几许忧色。
他不敢停留,一边打马前行,一边说道:“若是如此,我们更不可停顿,这几日风季便到,看那天色昏沉,若是刃风到时,即便敌手死在谷中,我们也不能舍了晴姑娘。”
宗正卿点了点头,旋即打马继续前行,只是两人前行又复许久,天上忽降大雪,地上脚印渐渐埋没,宗正卿心中起急,催马奋进,忽然却见白茫茫一片大地之上,竟显出点点殷红,正是一大片血迹,尚未完全冰冻。
“冷叔叔,这......”
冷残摆了摆手,一跃下马,上前细细观瞧,又凑近闻了闻,说道:“这并非人血,而是狼血,只怕此地尚还有雪狼来过。”
宗正卿心中一沉,说道:“雪狼竟来到了此处,从来雪豹雪狼,山魈白虎之类的猛兽,皆在深谷独处,而如今雪狼却已到了这里,想必今年刃风风季必定大得惊人,连这般野兽,都要暂避其峰。”
冷残四周望了望,说道:“并非只是雪狼。”
他缓步走到一旁的密林之畔,指了指地上积雪,说道:“你且看,这个掌印,并非人类所留。”
宗正卿心中一沉,连忙跟上近前,却见此刻虽大雪纷飞,脚印皆渐渐隐没,但地上这一副掌印,却是宽阔雄健,入地极深,脚掌与常人形状大是不同,他缓缓说道:“山魈......若是被山魈掳了去,这可大大不妙,这等凶兽据说当年将入山采药的药农都杀伤了十几位。”
冷残满脸担忧,沉声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不可大意,一路上还需警醒着些,不管敌手是人还是兽,必定都极难对付。”
宗正卿深思片刻,旋即说道:“冷叔叔,我以为,一路上虽有异兽出没,但敌手必定并非野兽,而是人为之祸。”
冷残眉头一挑,此刻对他而言,被敌人掠去总好过被猛兽叼走,连忙问道:“何以见得?”
宗正卿跨上马背,与冷残继续前行,口中说道:“方才所见那两具尸体,死状虽惨烈,但看其伤口,平滑整齐,绝非野兽撕咬所致,必定是高手取利刃切割而成。”
冷残猛地一拍脑袋,说道:“正是了,我方才反倒失了神,其中一人虽掉了半边头颅,但若是被野兽一口咬掉,必定碎肉残渣四处都是,而另外一人臂上被切割得半点不剩,也绝非野兽撕咬而成,若是如此说,敌人必定还带着晴姑娘和墨止在谷中。”
宗正卿叹道:“只是此人既手握神兵利刃,刀法又这般厉害,想必也绝非易于之辈。”
冷残只是摇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