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下下

无论是亚楠心，教会镇，还是现在泽林所在的旧亚楠，很少会有超过一百米以上的平整地面，许多建筑的高度远远超过正常值，好多次泽林以为自己踩在地面上，结果却发现还有阶梯通往更低处，有时候你以为自己站在最高点上，结果转角又看到另一处高塔的基层，就像现在，泽林正站在这栋建筑的顶部，看着半空通过另一道桥梁相连接的高塔

高塔是四方形构造，棱角分明，有个梯子可以从后面爬上去。亚楠人似乎很喜欢这些高耸的建筑，哪怕是不能建造台阶的地方，也要不停的把建筑拔高，然后在周围固定木梯，或者使用一种被称为升降梯的东西。似乎把建筑建的很高就可以让他们碰到天空一样

至于升降梯，这种用钢铁制成的机械让泽林很好奇，它不需要任何人操作，不像那些码头上调动货物的机械，必须要好多个水手一起才能使用，它只需要有人踩在升降梯间的突出部位，升降梯就能自动工作

神奇，真是神奇

泽林顺着木梯向塔顶上爬去。旧亚楠的月亮与半山腰处的亚楠心和教会镇相比，显得黯淡无光，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月亮。在旧亚楠，虽然尸体的腐臭和烧焦的木材气味让人反胃，但和空气流通相对较好的亚楠心比起来，这里反而没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恶心感，也不会让泽林突然感到头昏脑涨

当泽林爬上高塔后，预想的攻击没有到来。曾经向泽林发起攻击的猎人明显早已注意到身后的不速之客。他站起身，向刚刚站稳的泽林走来。狩魔猎人打量着面前这个个穿着破烂的灰色袍子的人，衣服虽然破旧，但能隐约看出猎人制服的痕迹，那把奇特的武器被金属三脚架固定在高塔上。猎人一手拿着一个很奇怪的像打桩机一样的长矛，一手举着单手火枪，向这位不速之客走来

“喂喂……你怎么跑来这里的？”

气氛没有相信的紧张，之前的攻击者打量着泽林，泽林同样打量着他。还没等狩魔猎人回答，他就开始自言自语

“啊，这无关紧要”那人头上戴着如同狼头一样的尖嘴帽子，眼睛用一块破布遮住，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声音也无比的调侃，没有丝毫的紧张感，仿佛只是在和熟人聊天“你来旧雅南做什么？”

“想来弄清楚某些事情”

一阵夜风吹过，高塔上的视野无比开阔，可以将整个旧亚楠尽收眼底，整个亚楠镇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美丽而又虚幻

“弄清楚某些事情？这是你的事情，我没兴趣再继续问下去，但是不允许你惊扰这个地方”猎人的语气变得低沉而凝重，警告着面前的泽林“怪兽不会上去冒险，所以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如果你执意要猎杀它们，我就必须先猎杀了你”

“你懂我说的话吗？”见泽林一言不发，猎人追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保护这些怪物像保护人类一样”泽林撇开视线，下面街道上的怪物很少“我不是猎人，我生存的意义并非猎杀，但我不认为是会为保护怪物出生入死”

“你不是猎人，人类就是人类，怪物就是怪物，对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猎人之外的人了”这位猎人走回被固定在高塔的武器旁，抚摸着武器上固定成圆形的十条金属管“我以为你是猎人，我已经不再做梦，但我曾经也是个猎人，我知道作为猎人的感觉”

“所以你才会攻击我？”

“你与那名猎人一起来到旧亚楠，熟练的猎杀者来到属于他们的狩猎场，保护羊群就要杀掉狼，对吧，猎人就是那些狼”这名曾经的猎人摇摇头，再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他背对着泽林“没有什么是比猎杀更恐怖的”

“我不喜欢打哑谜”

“我也不喜欢”

“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所有事情，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带着些许温度的夜风再次吹过，泽林的表情像是得了牙痛一样

“你有一群温驯的羊羔，他们和蔼可亲，他们会把外来者刺死，烧死，砍下他们的脑袋，或者用弓箭射死他们，哦对，是威力更强的火枪，为了痛饮陌生人的鲜血，直到外来者变成它们的一员或者尸体。现在，他们又有了你这个可亲可敬的守护者，这真是个让人感动的想要落泪的局面”

“你什么都不知道”猎人冷漠的说道“你什么都不懂”

“我知道他们的血液有寄生虫”

守护者猛然扭过头

“我想清除掉那些虫子”

“啊哈~”这次轮到猎人嘲讽的笑了起来“亚楠迎来了一位拯救者吗，你以为清除掉虫子，一起就会复原？亚楠的人们就会把你当做英雄崇拜？你以为自己明白了，但实际上你依然什么都不懂”

猎人重新扭过头，望向下方教会镇通往旧亚楠的入口

“以防你没有意识到，你猎杀的那些东西，它们不是怪兽，它们是人。总有一天，你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