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子飞过半空,勾住了附近一块被风沙打磨的模样怪异的尖俏石块,手臂上传来的拉力一瞬间让泽林还以为自己的两个胳膊要为之脱臼,他的关节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一下让他离开了幽灵马,他紧紧的抓住麻绳,不让自己脱手被甩出去。
狩魔猎人以被勾的山石为心,在半空甩了个圆弧,风声在他耳边呼啸,景色狂乱的翻滚着,泽林睁大眼睛,狩魔猎人的视线几乎被发挥到极致。肾上腺素的激发让周围的景色在他眼变得慢了许多。雪白的冰封河面,淡黄色的贫瘠荒原,如一盘交织在一起的模糊画卷。
随后,他找到了画卷不协调的一点。
一点黑色。
下方正是冰封的河面,就在他被甩到半空的时候,骑在白色座狼上的阿佐格正好从下面冲出。兽人的血污几乎让座狼苍白的皮毛换了个颜色。望准目标,狩魔猎人一下子松开手,他整个人朝着阿佐格即将奔跑到的正前方扑了下去。
远处的高坡上,兽人大军迈着整齐的步伐踏上坡地,兽人的数量如此之多,以至于它们手树立起的长矛都好像让正在前进的军团变成一片移动的金属林地。兽人涌上坡地,战争的气味让它们血液沸腾,兽人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杀入战场,去摧毁那些挡在他们面前的弱小敌人。
它们是援军,是来掌控战场的最后一支力量。
随后,最前面的兽人们看到面前的河面上,全身血污的阿佐格趴在座狼上,朝着它们所在的方向一路狂奔,身上流淌的血液顺着座狼的毛皮滴落下来。
它们的王受伤了,而且在逃跑?
紧接着,它们就看到令它们难以置信的一幕,一个人类的身影从天而降,正好落到座狼的身上,全身血污座狼嚎叫一声,扑倒在地上。在冰面上旋转翻滚了好几圈,最后装在一块凸起的冰块上,没有了动静。
阿佐格同样摔倒在冰面上,它挣扎着想要爬起身,但两只受伤的腿拖慢了它。而那个落下来的人类甩了甩带着手,手指上的银戒指在太阳的光芒下反射着刺眼的光。只见人类走到因无法站立起来只能半跪在地上的阿佐格身后,一把抓住兽人盔甲的后领,将它向后拽去。
如今一幕让最前方的兽人士兵震惊到甚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好像自己是活在梦里一样。
狩魔猎人抓住阿佐格的脑袋,狠狠的踹了一下它的另一个膝盖,让兽人两腿跪在地上,最后,他抽出了背后的长剑。狩魔猎人看到阿佐格被血污抹黑的脸,但他看到了更多死在孤山伊鲁柏的精灵、矮人,更多死在河谷城的人类,他们撑过了一场又一场寒冬,他们熬过了食物短缺带来的饥荒,他们在兽人袭击长湖镇时幸存,他们庆幸自己见证了史矛革的覆灭,精灵的援助和矮人的黄金让他们得以期盼接下来的幸福生活,可现在,他们却倒在美好生活到了的前一天。
说不定,就在前一天,这些在恶龙火焰幸存下来的人们还在庆祝,还在考虑接下来要如何生活,但明白,他们却只能哀悼家人的逝去,哀悼亲人的死亡。就在前一天,父亲还在和孩子商量接下来要住在什么地方,可如今,他们说不定只能带眼泪去为孩子选择墓地。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兽人会被归入邪恶阵营。
没有人希望会有这样将所有人卷进去的全面战争,除了兽人。
“这是为所有因你而死的好人!”
长剑挥下,阿佐格的无头尸体扑倒在地上,血液顺着被斩断的脖颈流淌出来,狩魔猎人一个人站在冰面上,一手提着北地兽人之王的脑袋,直面着前方几乎将山坡吞没的兽人大军。兽人大军停下了脚步,望着这个站在它们面前的人,一动不动。
它们像是被惊吓到了,这不是它们预想的战场,原本率领它们的波尔格去乌鸦岭援助阿佐格,但如今,它们看到的,却是阿佐格被一个人类追杀到援军面前,像处刑一样砍掉了脑袋。
气氛变得寂静无比,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
乌云被强风扫开,落日的余晖照亮了西方,一群尊贵的黑色身影出现在远方的光芒,最终,打破这份寂静的,是天边响起的鹰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