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个好的开始。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空气的混沌能量让菲丽芭的皮肤感到微微刺痛。本不应该是这样,这些混沌能量应该会让她感到舒适,适度的魔法可以让她的精神放松。但这一次,她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焦虑,甚至是旁边睡着的诺瓦耶伯爵夫人都难以让她平静下来。已经多少天了,她就好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杂耍艺人,只不过下面的不是松软的垫子,而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她掀开绣着花纹的缎子,蒙太卡沃城堡的城墙似乎都变得有些陌生,石头地面冰冷的让人难以忍受,她揉了揉杂乱的头发,低声念出一段咒语,清凉甘甜的水立刻填满了手的玻璃杯。她不是哲学家,才不会去考虑变化出的水究竟是由魔法力量转换而成,还是从其他地方召集过来。卧室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张地图,地图上的黑色正不断蚕食着剩下的地方,她已经连续不知道多少天深居城堡,她的仆人,还有迪克斯彻会把外界的消息带进来。
几乎没有好消息。帝国的军队马上就要达成第一阶段的战争目标,将边境线推进到庞塔河沿岸。玛哈坎山脉东边的亚甸与利维亚已经覆灭,西边如今只剩下泰莫利亚苦苦支撑。等到这个冬季过去,尼弗加德人的春季攻势开始后,泰莫利亚也将不复存在,女巫对此深信不疑。
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菲丽芭揉了揉发闷的胸口,焦虑、压力,这东西正在影响她的身体,她是女巫,本不应该这样,就像她作为一个老练的政治家,不应该露出如此可笑的模样。
仙尼德岛的失败是一场重大损失,她失去了最重要的盟友,而帝国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一个分崩离析的教团,一个被击溃的术士团体,施法者们人人自危,没有人敢于站出来协助北方对抗入侵的尼弗加德人,甚至已经有许多人再考虑该如何提前向帝国卑躬屈膝,以换取今后被征服后保留自己的地位和财产。
糟糕透顶的局面,让人心烦意乱的局面。过去的秩序被战争和暴乱摧毁,新的秩序正在火淬炼。
剑与斧的时代,狼之暴风雪的时代,疯狂与耻辱的时代,终结的时代。
她想到了伊瑟琳娜的预言。
古老的血脉将会重生,从早已播种下的种子重生,这颗种子不会发出嫩芽而是迸发出火焰。
她精通变形术,了解催眠与预言。她不知道她们还有多少时间,仙尼德岛的政变本应该是团结整个北方的施法者,让施法者们重新回到白色拉法达的年代。她们这些长寿的、博学的而且明智的学者,了解世界并可以对此进行研究的混沌能量持有者才应该是主导世界的力量,而不是那些短视且愚昧的国王,国王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会面临什么,并且还为了一两块土地和几个村庄争执不休。
她把睡袍随手扔到地上,魔法的便利让她可以在寒冷的冬夜用一桶热水让自己放松下来。她需要放松,而且冷静。她已经在仙尼德岛犯了一次错,她不能再有第二次错误,况且,她也没有第三次机会了。
她需要一切可以增强自身的力量。时代不会等待她们做好准备。
通讯器亮起的微光让她微微蹩起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时候,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来打扰她。她念出一段简短的咒语,女巫周围立刻变了模样,一身整齐工整的裙装出现在她身上。穿着整齐的女人显然比一丝不挂的女人更有威严,而现在,她需要保持这份威严。她希望打扰自己的人最好有个好理由,不过她也不希望这样,因为能紧急到在半夜打开通讯的消息,通常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尼弗加德人在冬季发起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