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说起来真是好笑，我还记得，在完成加冕仪式后，葛温离开前，向费莲诺尔承诺，总有一天会来这里，接她回去。结果在离开后就消抹了所有关于费莲诺尔的记录，直到他自己投身火炉，也没有派人去将费莲诺尔接回去。你曾去过亚诺尔隆德，你在那座神灵的城市，见过任何费莲诺尔公主的画像与雕塑吗？”

泽林回忆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他一直都以为，葛温德琳只有一个兄长和一个远嫁火神弗兰的姐姐。似乎葛温德琳也不知道这些事情。

“要是按你的说法，那么太阳公主远嫁火神弗兰的事情……”

“这个时代源自于火焰，谁有资格自称为火神？没人。只有分得王魂的人才有被称为神的资格，但分得王魂的人，没有一个叫弗兰的神。所谓弗兰，正是当年在传火祭祀场附近建立国度的人类，洛斯里克的第一位国王，如果没有当年出现的不死人英雄，那名诞生的王子才应该是葛温之后的第二位薪王。但谁能想得到，真的有一名不死人成功离开了北方不死院，还完成了那么多不可能的壮举？如果一个统治者将拯救世界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知道何时会出现的英雄身上，那也太愚蠢了。不过那时，这里还不叫洛斯里克。”

“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灰烬要猎杀那么多薪王，夺取那么多灵魂，才能有资格成为柴薪？为什么只有世上最强大的英雄，拥有最强大灵魂的人，才能成为薪王？而洛斯里克的王子，天生就可以成为薪王。那是因为他们是人类和神灵的孩子。但……让一名公主做这种事情，总是难以启齿的吧？就像费莲诺尔公主去当狱卒一样。远嫁火神弗兰，不正是一个最好的理由吗？”

泽林沉思了一会，轻吁了口气。他敲了敲身后靠着的石板，示意鲁道斯继续说下去，他在听着。

“我无法评价葛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自身族群的统治，甚至最后，他愿意为此牺牲自己，将自己当做柴薪，投身初火。这也许是伟大的牺牲，也许只是葛温一族苟延残喘的挣扎，不过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么我们也就没必要再评论他了。”

“后来，我选择了自我放逐，费莲诺尔公主是个好人，而且，有些太单纯了，她仍然相信外面的世界是被葛温王统治的时代，还有些奇怪的使命感，认为自己应当帮助人类，就像她那个被放逐的兄长一样。她允许我孤身离开，但后来，我在洛斯里克遇到了这些事情，王子政变，王妃下落不明，火焰渐熄。”

鲁道斯犹豫了一下，好像遇到了他不愿意回忆起的事情。“我……我曾预见过火焰熄灭的世界，那不是末日，但对如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来说，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所以我在洛斯里克大教堂找到伊玛主祭，自愿成为薪王。我体内的黑暗灵魂足以坚持一段时间，坚持到灰烬完成使命。我是人类的王者，应该为人类的延续投身初火，否则，我还有什么资格评判葛温呢？”

说道这里，鲁道斯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很抱歉，说了那么多和拯救你的骑士不相关的话题。你的骑士是人类，只要还保有人性，她就不会变成活尸，但在这里，你已经不可能找到人性了，而对不死人来说，使用余火和自杀没什么不同。那种黑色而温暖的物质，你只能在环印城——人类的王城——里才能找到，环印城外的地方，被称为末日的封印地。带她去环印城吧，我祝愿你成功。”

环印城，人性。

泽林感觉自己的肩膀松了一下，他找到了答案。

“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不值得道谢，人类有什么理由不帮助人类呢？或许，你可以换一种道谢的方法。”鲁道斯低声说道，声音低到只有他和泽林能听到。

“告诉我，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