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敌人在哪？！”

金霹努力想要看清楚卫兵们对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跳起来，又落回去，然后又不甘心的跳起来，但入眼的依然是紧贴在一起的金属盔甲，对于矮人来说，他的视线只能到人类的腰部。当他蹦跳时，时断时续的话语穿过嘈杂的喧嚣，传入金霹的耳朵。不过附近的嘈杂声太多了，卫兵们也在七嘴舌的争论着什么，以至于要听清楚这声音，不比在沙粒找到一颗珍珠更容易。卫兵——金霹认识他，好像叫西里尔，他负责长湖镇的治安——正在和被他们包围的人争吵着。

传入矮人耳的并非武器的交锋声。

金霹隐藏在络腮胡的嘴唇动了动，他深吸了口气，提起一旁被撞到的木箱子，坐在上面，两手撑着斧头，望着还在争论些什么的人类。

“……我们没有敌意，这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如果可以，我想要和你们这里的首领见面。是巴德吗？我认识他。”

“你们必须放下武器，接受看管，你们不能留在这里！这里不欢迎兽人和他们的人类向导！”

“……我已经说过三遍了，它们不是兽人，我们也不想在这里掀起一场战斗和混乱。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立刻去将这里的事情报告给你的领主，让他来处理，而不是围在这里，引起更多的慌乱。”

“这里到处都是手无寸铁的好人，我们的职责是看守，你们跟着我们到监牢里去，你们会得到合适的对待，直到我们的领主对你们做出公正的判决。巴因王很快就会带领卫兵赶到，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金霹扭过头去，望向自己跑过来的拐角。在预想的战斗和屠杀没有出现后，一些好奇的、胆大的人们渐渐围过来，想要弄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争论还在继续，金霹没有在被包围的敌人声音听到恼怒，他们一定是群极有耐心的人，才会在这种辩论依然保持着心平气和。

“我认为你们不需要再叫喊什么兽人、食人妖之类听起来就会让人想要呕吐的名词了。”金霹抱着斧子，直到他开始说话，依然紧张的望着被包围者的卫兵们才看到坐在后面的矮人。

“金霹？”西里尔推开身旁的卫兵，走到矮人面前。“你怎么在这里？”

“如果是真正的兽人，它们不会和你理论，也不会和你交谈，它们只会对着你大吼大叫，露出满嘴的牙齿。”金霹嘟囔着。“它们的臭气隔着一百米外都可以闻得到，我还以为这里真的有兽人闯进来了，你们不应该让其他人把被抓住的小偷当做兽人，他们逃跑的时候会把女人撞到，踩伤孩子。”

“但是它们，它们看起来就是其他人提到过的兽人？”

西里尔回过头，其他卫兵纷纷让开位置，露出后面被包围的敌人。金霹张大嘴，两眼睁的像市场上最昂贵的钻石那样。

十多名皮肤苍白，没有头发，身上或披着坚硬板甲，或包裹着皮革护肩的人形生物站在码头上，它们每个人的手都握着一把剑，有两名体格超过两米的庞然大物还握着等人身高的巨锤，它们面目狰狞，薄薄的嘴唇下是一排排细密的尖牙。淡黄色的眼球布满血丝，仿佛是被腐烂液体包裹的琥珀。有两三个人类站在这些变种生物间，但却丝毫无法驱散这些怪诞人形生物身上散发出的邪恶之感，丑陋、恐怖，眼的冰冷令它们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等金霹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下意识握紧了斧头。

“以我的胡子起誓，快告诉我这些丑陋的生物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他们从老闸门外的捕鱼台上出现，老布朗看到他们，然后大声警告，我们就赶过来了。”西里尔说。“已经有信使去河谷城通知巴因王，很快，领主大人的卫兵会赶过来处理这里的……”

他还没说完，远处拐角正围拥在一起的人群被分开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小跑着闯进来，领头的是一名留着微卷棕发的男人。

“哦。”金霹耸耸肩。“巴因来了，现在，我们可以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了，但你要小心，西里尔，邪恶的生物总会有许多精巧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