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的哒哒声都无法掩过兽人的叫喊。

“左边，左边，不，去右边！”

“小心岩石！快点，他们追上来了！”

“我知道！”

泽林紧抓着缰绳，努力控制着这匹马不把自己甩下来。乌顿山脚下的山谷上尽是扭曲的岩石，宛如黑邪塔力量的触须，正从下方将这片土地扭曲。他们甩开了一些敌人，闯出营地从来不意味着离开兽人的范围。或许除了黑门，这片土地上没有几个能够摆脱兽人势力的地方。

狩魔猎人压低身体，狂风不停的吹动他的鬓发，耳边时不时传来箭矢的破空声，但大多是瞄准幽灵马的，或许兽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射击什么。在闯出营地后，泽林将玛放在了自己的马匹上。不只是担心她被狂奔的马晃下去，更重要的是，如果在黑夜，兽人们忽然看到一个移动的光源，它们会下意识射击幽灵马而不是两个难以捕捉的黑影。

完美的误导靶。

没有维吉妮亚的掩护，狩魔猎人只能这样。

身旁的吼叫声提醒着泽林危险迫近，他扭过头，道路旁骑着狂兽的兽人闯出来，它脸色凶恶，眼睛只剩下凶狠与杀意。它可能是想要追上泽林，干掉他，这样说不定它就能有资格去抢夺新的酋长位置。当然，这是泽林的猜测，可这不影响他用乌木刃来招架敌人的攻势。

想要抓住他，必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不过绝大部分人付不起！

兽人伸出长矛，但却刺了个空。它收回手，再次刺出。泽林用乌木刃弹开这一击，另一只结好法印的手猛然一挥，兽人和它的坐骑像是被一把铁锤狠狠的击了一样，连兽人带着狂兽一起飞了出去，撞在旁边的岩石上，鲜血四溅。兽人的尸体还未顺着岩石滑落，更多的兽人骑兵从它身旁跑过，追了上去。

更多的兽人骑着狂兽从右侧的岩石上方奔跑着。它们对着塔里昂和泽林扔标枪，泽林比划出昆恩法印的符，然后取出手弩，瞄准上方的敌人，不停的扣动扳机。箭矢如骤雨般射向敌人，兽人试着躲闪，它们躲过了几支，但狩魔猎人真正的目标不是它们，而不是它们胯下的生物。狂兽被射，爆裂弩箭在野兽身体内炸裂开来，细小的碎片瞬间撕裂肌肉，摧毁内脏。奔跑的狂兽一下子向前扑倒，兽人惨叫着被甩了出去。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赶声，泽林取出一枚炸弹，随手向后一扔。

轰鸣声，伴随着扬起的烟尘，以及兽人和座狼被炸飞的惨叫。

幽灵马在前面狂奔，塔里昂则在左侧，当泽林将目光从上坡移动到他身上时，他正挥剑将身边骑在狂兽上与自己并驾齐驱的敌人砍下坐骑。可就在这时，一名兽人忽然从上面的岩石扑下来，扑到他的马上。因为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游侠的坐骑忽然一顿。

“塔里昂！”

泽林放缓速度，举起手弩瞄准扑到游侠身上的兽人，兽人在撕扯着游侠，想要把他从马背上拽下去。它抓住塔里昂的斗篷，全身的重量压上去，用力扯着。它两只手同时抓着斗篷，这却让它露出了破绽。塔里昂抽出腰间匕首，对着兽人腹部捅去。兽人闷哼了一声，塔里昂又捅了一刀。这一次，兽人再也抓不住，摔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四肢摊开倒在碎石堆里。

“我没事！”塔里昂甩开斗篷，踢着坐骑的肋骨。马匹嘶鸣着，再次奔跑起来。“我们必须快一点，兽人们在移动！”

泽林扭过头，身后营地的火把闪动。“它们在集结？！它们的酋长已经死了！”

“那么多兽人，不可能只有一个首领！”塔里昂啐了一口，吐出一口血丝，兽人刚在一拳打在他的嘴角上。“它们的酋长有侍卫，还有其他下属队长，要是酋长死了，下属队长最强大的一个会成为新的酋长。你不会以为杀死一个酋长就能瓦解一支强大的部落？不过我们的确能让它们陷入一段时间的混乱，必须要死掉几个竞争者，剩下的兽人才会听命于新的酋长。我们把人救出来就是成功了，但你确定这是海岸女王？！”

“怎么了？”

塔里昂没有回答，他们一直在奔跑，直到后方的营地变成一片漂浮的火光，没有其他兽人追上来后，他们才松了口气。

“我去年听说过海岸女王的名声，她是一个强大的战士，一个海盗女王。”

游侠让马匹靠近狩魔猎人的坐骑，兽人的叫喊声被甩在身后，他们让坐骑的速度降下来。马匹呼吸沉重，鼻息喷着白雾。“人们都说，海岸女王的黑发就像深不可测的海水，她的剑能够劈开任何一名敌人的盾牌，乌姆巴尔的海盗头目都以能与她合作为荣。她只有四十岁，但这位女士看起来至少有十岁，可能还要更老。”

“但她的确是，我在艾辛格遇到她，她正在诺恩人的护卫下拜访萨鲁曼。如果我不确定这一点，我怎么可能告诉麦克和其他游侠，她就是诺恩首领？”

泽林抬起手，对着阿瓦克做了个手势，幽灵马转头跑向他。已经靠近黑门，他不能让其他游侠看到幽灵马的身影。他能向塔里昂解释，但他没办法向每一个游侠说明情况。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恐怕永远都无法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