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兽人们没有发出任何尖叫。

因为它们的喉咙都已经被冻结了。

蜡烛熄灭了，白蜡蒙上一层寒霜，一个个被冻结的兽人变成了冰雕，被冻结在寒风爆发的瞬间。它们或大笑，或举起武器欢呼，或蹲在橱柜旁翻箱倒柜，一名兽人还保持着将柜子里的东西扔出来的姿势。维吉妮亚捂着喉咙，慢慢站起身。后背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的每一次呼吸都犹如煎熬。她忽然很庆幸穿着长袍，因为能掩盖她因为剧痛不停颤抖的双腿。

刚才向她走来的兽人还保持着那令人作呕的笑。她没有看它，而是将目光望向面前的黑甲骑士。黑甲骑士强迫攸瑞丝跪在他身前，匕首搭在她的脖颈上。冰霜风暴没有覆盖到他和攸瑞丝身上，地面上的寒霜像是一双双正要伸出爪子，将黑甲骑士连同攸瑞丝一起冻成冰雕的手，但却在碰触他们之前被强行拦下了。

这真是我做到的吗？

维吉妮亚心不由得泛起疑惑。她对魔力的掌控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她尽可能掩饰心的困惑，举起魔杖，对准黑甲骑士。,泽林曾经告诉过她，在和敌人对峙的时候，永远不要让眼睛出卖自己的想法。

“放开她。”

她想让声音表现的更凌厉，但她怀疑如果用力喊出来，可能会被抽走所有的力气。

石肤术挡下了一部分伤害，可黑甲骑士的力量显然能砸碎岩石。

“所以，你就是那个巫师……”黑甲骑士裂开嘴，像是出现一条裂痕将脸颊一分为二。“我还在想，你要藏到什么时候。一个女人，哈，脆弱、懦弱，等到相信你的游侠全部死亡后，才从阴暗的角落里跳出来扮演救世主。这不就是巫师经常会做的吗？自以为是，装出一副悲天怜人的模样，当然，你摧毁了攻击黑门的一支军队，但你也害死了这里的所有游侠，让我猜一猜，这里有多少被你冻在冰面下的尸体临死前还以为你会跳出来帮他们？”

“闭嘴！”

维吉妮亚立刻咬住下唇，以免咳嗽出来。她的喉咙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嘴里满是剩下的玻璃渣，她很想吐出来，可理智告诉她不是时候。

“放开她，我会放你走。”她摆了下魔杖指向塔楼大门，眼睛直直的盯着黑甲骑士。“或者和你的追随者一起变成冰雕。你看到地面了，放开她，否则我挥挥手就能杀了你。”

“放了她？”

黑甲骑士低头看了眼攸瑞丝，然后抬起头，戏谑的笑了起来。“为什么？我有什么理由不割开这美丽如天鹅般的喉咙呢？让她走，然后我就放了你？哦，多么熟悉的话语，就像你那精巧的舌头是如何欺骗其他人的那样。我还以为到这里来的会是那个不用的灰袍甘道夫，我的主人在多古尔都招待过他一次，但他却并不领情，还逃跑了。”

“我数五秒。”

黑甲骑士哈哈大笑。“你可以数一天，因为这里的游侠要么逃命去了，要么死了，等到明天。黑门外的大军就会开拔，等待它们的是一座空空荡荡的城墙。它们会像回家一样走上城墙，然后包围这里。我很好奇，你的闪电、火焰和冰霜能够摧毁多少人？还是说，你可以在释放咒语的时候，抵挡成百上千根羽箭？”

他用力将匕首抵在攸瑞丝的脖颈上，皮肤被划破，渗出点点血丝。

“扔掉你的法杖，否则我会慢慢的杀死她。”黑甲骑士冷漠的说，他揪着攸瑞丝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我不会给你时间，现在，立刻，马上！”

维吉妮亚唇角蠕动，她在想该怎么办，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墓穴里的尸鬼不会劫持人质，失控的召唤物也不会，爆炸的实验室只会把人炸死或者炸飞。或许她可以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法术攻击？但威力小的法术不见得能伤到对方，而强大的法术定然会杀死攸瑞丝，她不想这样。

可黑甲骑士的确没有留给她时间。

“现在，你要继续牺牲被你骗过的人了吗？”

“对不起，巫师……”

“闭嘴！”黑甲骑士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维吉妮亚。“扔掉你的法杖，别想着拖时间，我的大军马上就到！”

“你的大军一片混乱！”

当泽林冷酷的声音出现时，维吉妮亚差点失去力量坐到地上。狩魔猎人一脚踹开挡在门前的兽人冰雕，冰雕跌倒在地上摔得粉碎。他举着剑从大门走进来，塔里昂从侧面挤过来，但当看到黑甲骑士手劫持的人后，塔里昂险些直接冲上去。黑甲骑士立刻拽着攸瑞丝后退，退到塔楼的墙角。泽林、塔里昂和维吉妮亚立刻包围过去，以免他逃走。

“放开她，混蛋！”塔里昂用剑尖指着黑甲骑士。“把你的手从她身上拿开！”

“你还在等待你的军队？你可能要失望了，你以为我们能提前发现你，就不会提前做出应对？！”泽林挡在敌人身前，让他无法直接冲出大门。“在你开始袭击之前，我们就派遣人到前面的兽人营地里去，我们杀了它们的酋长，并且还在营地里放了把火。让兽人轮换列阵来吸引黑门的注意力？哦，作为一个黑脑袋，你的智商比我想象的要高一些，但你忘了，那些兽人交班的时候，它们能够应对突袭的人数不到实际人数的三分之一。投降，我们门外的同伴们马上回来！”

其一部分是真的，一部分是假的。没人预想到兽人会在一名黑甲骑士的率领下从后方发起袭击。但泽林想到克罗尔死前说过的，维吉妮亚提前撞破了敌人的计划，并且率先发起袭击。

废话从来不会浪费什么，如果能影响到敌人的判断，又何乐而不为呢。

“后退，游侠。”黑甲骑士的声音依然冷漠，但泽林听得出来，他没有了刚才的自信，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不停的扫视着面前的三人，瞳孔闪烁着狡诈。“后退，否则你们想看着这个女人去死？！后退，放下你们的剑！你们是在怀疑我是否敢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