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法兰茜丝卡抹了抹眼角。忽然，她像是感觉到什么，抬起头，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站在面前。注意到法兰茜丝卡抬起头后，她坐到精灵对面的岩石上。

“需要手帕吗？”

玛利亚平静的看着法兰茜丝卡。后者撇过眼去。

“不需要。”

“感觉委屈？”

“不。”精灵摇摇头，她抬起眼，眼角微红。“你是来嘲讽我的吗？”

“我没有这个喜好。”玛利亚右腿搭在左腿上，身体微微前倾。“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法兰茜丝卡没有说话。

“因为你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考虑和百花谷有关的计划是否有漏洞上了。”玛利亚缓缓说道。“如果你拿出为精灵未来考虑的精力的十分之一，来考虑你想为狩魔猎人做的事情，就不可能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想一想，如果有一个人，一个你的宫廷的人，去和北方达成协议，干掉你帝国好几个总督，还让帝国一个前线军团陷入混乱，然后在协议结束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有几处精灵领地属于他的势力范围，北方的军队不允许攻击居住在那里的精灵，那么当尼弗迦德人来的时候，你认为帝国军会做什么？而当你知道，你的精灵子民可能会因此死在尼弗迦德人的绞刑架上时，你会对那个人做什么？”

法兰茜丝卡依然沉默，她抓着发皱的裙摆，一言不发。

“你如果想对一个人好，你应该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而不是在完成你的事情后，拿出一点空闲或者随手留下的东西，当做礼物。”玛利亚说道。“他让你帮忙做一件事情，对吗？指明你的合作伙伴是一个柯维尔的商人，然后表面上和狩魔猎人断绝关系，过一段时间后，你再到这座城堡来，和那位入住的柯维尔人见面。伊妮德，他这样称呼你，我也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嗯……”

“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只是不明白，他拥有金山般的财宝，但仍然要做一个到处游荡狩猎的猎人。为什么不选择成为一个王公贵族呢？他本来就是一个贵族，这身份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问题。按理说，每个人都想要生活的更好，住在更好的别墅里，享用更多美食，等待领地里的臣民将贡品奉上。我想让他在未来的北方成为一名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的领主。他为什么不愿意呢？一个风餐露宿，会被农夫恐惧唾弃的狩魔猎人难道真的比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更好吗？我想让他和我站在一起，我们可以联手统治北方。就算他不愿意处理政事，我可以解决所有麻烦，他只需要享受荣华富贵即可，这是他应得的生活。”

玛利亚静静的听着。

“我记得我们当年见面的时候，他手里只剩下几块干面包，还要一块发酸的兔肉干。他是个好人，所以赚不到多少钱。年前，他刚刚得到城堡的时候，还要在风雪爬到城堡顶上清理积雪，待在阴冷的房间里靠烈酒取暖。现在我成了国王，我想让他也过上宫殿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吃着面包和卷心菜，安稳不了几天就要到处奔波。我想……想要他站在我这边，我们应该一起享受未来……”

听完之后，玛利亚把手放在精灵的手背上。“伊妮德，你知道泽林不喜欢政治，他讨厌这些。他也知道你肯定无法脱离政治，因为你需要。”

“我知道，但是……”

“他从未想过改变你，你又何必改变他呢？”

法兰茜丝卡怔住了。

轻风卷起的花香，萦绕在花园的枝叶间。一阵风吹过，只留下哗啦啦的声响。

他希望你在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好，而你为什么不能尊重他选择的道路呢？

玛利亚收回手。“他是个心软的人。你认为他的安排是在赶你走？暗示让你自己滚出去？如果是的话，他就不会让你一段时间后再回来和柯维尔人见面了。他想要给你一段时间，也给他自己一段时间，你们互相给彼此留出一些空间来。这是个机会，你可以先回去，好好把百花谷的事情，把精灵的事情处理好，然后把所有的心思都收回来，好好考虑一下，他在你的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然后，你再回来和这位柯维尔人见面。到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