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林的话让其他三人沉默片刻。

“我承认你说的有一些道理，狼人。很难看到充斥着野性之血的身躯有如此理智的头脑。”巨魔对泽林的看法表示赞同。“这里没有任何一点，假如没有灰尘，这就仿佛是一座有人照料的墓地，而且还填满了尸体。不可能有废弃了快四十年的墓葬仍然完好无损。”

“但这样的话，敌人会躲藏在什么地方？”巨魔两根粗壮的手指摸着下巴。“大墓地不可能有第二条出口，除非有人在其他地方开凿出新的隧道。大墓地背靠山脉，这不是一项简单的工程。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十年。他们需要工程器械，想要悄无声息的完成如此重要的工程却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刺杀联盟和部落的领袖？”

“可能他们认为正面进攻更有荣誉感和挑战性。”塔莉莲开了个不怎么高明的玩笑。伯恩斯冷哼了一声。“想要印证我们的推测是否正确非常简单。搜索墓穴是否有被改造的痕迹——被重新修缮的墙壁、挖开的洞窟、封闭的墓室、致命的机关。哦，小心后者，否则我们可能会牺牲一名马虎大意的同伴才能证明推论。”

“那么，警惕一些。”泽林抽出乌木刃，其他人也纷纷抽出武器，以防万一。巨魔的视线在狩魔猎人手漆黑的剑刃上多停留了几秒。“假如有任何发现，无论多么细微，都立刻出声提醒其他人。”

墓地内部的模样千篇一律。相同的墓室，摆满尸体的墓穴。但这一次，他们将搜查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墙壁、地面与墓穴内侧。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尸体？

泽林不由得产生怀疑，就算是有人对此进行伪装，可躺在裹尸布的尸体是真实的。填满一座墓室需要二十七具尸体，一座大墓地至少可以埋葬上千人。夜色镇的人口数量也不过只有三千五百人，艾泽拉斯王国最繁华的闪金镇常住人口也不过只有七千人。这不像是一场谋杀，根据尸体来判断，这些人早就已经死去，也许是有人为了伪装墓地，将它们从其他地方运送过来？

但一次性运送那么多尸体，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泽林检查着墙壁，手指在石砖上轻按敲打，静听石砖内的回声。

而且和尸体来源的事情相比，泽林更在意另外一件事。假如他是躲藏在墓地的恶魔爪牙，他的确会考虑弄一些伪装，以免被近在咫尺的达拉然法师发现。但他不可能将整个藏身地都进行掩饰，这毫无意义。只要有任何动作，伪装就会被破坏，那么为了伪装，他就不能在大墓地做任何事情。

可这是本末倒置。

伪装是为了更好的进行行动，而不是为了伪装停止行动。那这样拥有这处大墓地又有什么意义呢？

泽林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微微撇过眼去。伯恩斯和扎拉卡刚刚搜查完新的墓室，走到主隧道上互相交换消息。他们都摇了摇头，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奥蕾嘉严肃的对每一具墓穴的每一具尸体。在检查之前，她一定会用圣光为尸骸祝福，结果到现在德莱尼人才检查过两座墓室。塔莉莲厌恶的盯着布满尘土的墙壁，用匕首的把柄敲了敲墙面，确定回声没有问题后立刻走开，取出一块手帕擦干净匕首柄沾上的灰。

最终，当他们来到最后一处岔路口时，十字路口变成了三岔路。

“看起来结束了。”塔莉莲看向左边的岔路，又看向右边。“让我们分头去找吧。一边三个墓室，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出去。还好这里不是那么沉闷，否则我相信只有那些躲藏在阴影和垃圾堆的恶魔爪牙才能忍受这种地方。”

“好吧，认真找一遍，如果没什么的话......今天就先到这里。”泽林抿着嘴。他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在找到证据之前，一切都是猜测。“多谢你们的帮助。”

“所有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对抗燃烧军团，恶魔想要毁灭艾泽拉斯，任何值得注意的事情都应该小心谨慎。”扎拉卡重重咳嗽了一声。“假如你今后发现值得怀疑的地方，可以通过伯恩斯通知我们。不要因为一场挫败放弃你的疑心和理智。”

“别担心，我只是要想一想.....”

泽林摆了摆手，重新在脑海回忆，他到底漏掉了什么，以及他的推测还有什么缺陷。

扎拉卡和伯恩斯走向隧道左边，奥蕾嘉和塔莉莲走向右边的墓室。泽林站在主隧道尽头的墙边，看着被他们点亮的道路，靠在墙壁上，双手交错在一起搭在胸前，一点点捋清脑海的思路。乌木刃又重新系在腰间的挂绳上，他原本想给这把锋利的武器做一个剑鞘，但试了两次，武器都会划坏长鞘，后来注意到把它挂在腰间也不会划伤自己后，泽林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老鼠到地下墓穴侦查过一遍，接着有些灰老鼠消失了，于是他来到墓穴，结果发现墓穴没有任何痕迹。这期间只隔了一天时间，对方不可能是因为发现有人在窥视，所以才连忙进行伪装。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伪装规模如此巨大的地下墓穴。如果恶魔爪牙的数量足以让他们在一天时间内做到这些，那么他们绝对不可能隐藏的如此完美。仅仅是一群生物的生活需求就会露出许多破绽，就像沃古尔山的亡灵巫师，他还在食人魔的山洞修建了一个类似于人类小屋的地方。

等等，亡灵巫师？

泽林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他屏住呼吸，后脑勺靠在墙壁上，静静的听着空气的声响。

和填满墓穴的尸体相比，大墓地其他地方配得上到处都是的灰尘。石砖上残留着裂痕，除非有人愿意为此掏钱翻修，否则法术也不可能让一个经历几十年的砖块像是刚刚烧制出来一样。他静静的听着，扎拉卡拖动包裹袋的声音，伯恩斯用力拍动墙壁，想要确定墙壁是否结实。塔莉莲似乎看到什么，发出意外的哼声，接着是匕首划开麻布的声响。

“你在做什么，血精灵？”接着就是奥蕾嘉疑惑的声音“你怎么可以直接把死者的陪葬品取出来？这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