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距离破碎海滩越来越近。
“我的孩子,一股可怕的黑暗势力,又回到了我们的世界。”
坐在破天号飞艇的指挥舱内,瓦里安.乌瑞恩奋笔疾书,在一张羊皮纸上写下出征前留给安度因的话。
“他们仍然,想要毁灭我们所珍视的一切,为了阻止它,我或许也会牺牲。”
船只不停的摇晃,炮火轰鸣,先锋舰队已经与恶魔展开交锋,空气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气味,与海水的咸湿混杂在一起。舱外回荡着士兵的命令与口号。在出征之前,无数人思考过会遭遇怎样的困难,但当这一切发生后,剩下的只有继续前进,直到胜利或死亡。海滩上,被击沉的护卫舰与驱逐舰残骸分布在礁石之间,熊熊燃烧的烈焰间残留着巨魔与暗夜精灵的尸体。但更多的登陆艇穿过礁石,冲上海滩,举着武器的联军战士越过同伴的尸体,杀向身上仍然残留着受害者鲜血的恶魔。
没有退路!
“我戎马一生,征战无数。我见过诸国化为火海,无数英雄白白牺牲。”舱室内,仿佛只剩下笔尖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在失去了那么多后,我很难再相信其他人。但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耐心、宽容与信任。”
“恶魔!”士兵的尖叫声打破了这份安宁:“他们来了!”
“现在,我抱着和你一样的信念。和平,即为最崇高的理想。”瓦里安迅速在羊皮纸上写下这一段话,他的双眼扫过自己留下的痕迹,不由得一阵恍惚。假如当年他能有这样的想法,与安度因之间的争吵会那么多吗?他能找出更多时间陪着孩子,而不是考虑如何对付部落吗?也许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会发现与家人的争吵是多么微不足道,陪在家人身边的时间又是多么稀少。“如果要实现理想,你必须为之而战。”
写下最后一段话,瓦里安将信封盖上火漆。飞船侧弦齐射令船只猛地摇晃,桌面上的怀表滑落,瓦里安伸出手一把接住。怀表的指针疯狂转动,邪能污染摧毁了破碎群岛附近的一切秩序与规则。他的目光放在怀表上的画像,年轻的安度因仿佛在对着自己的父亲微笑。
轻笑了一声,瓦里安将羊皮卷塞进包裹的防水皮筒。
如果自己没能回去,安度因能够更好的生活下来吗?
他走出舱室,联盟至高王站在甲板上,观察着下面的战局。对面,部落飞艇冲破乌云,紧跟其后。希尔瓦娜斯.风行者站在船头,迎着瓦里安的目光,她点头示意。
下方,庞大的舰队停靠在海边,战列舰火炮接二连三的轰击着滩头上的恶魔,突击艇冲上海滩,人类、兽人、亡灵、暗夜精灵、血精灵、德莱尼人、狼人、矮人、巨魔。无数种族组成的联军冲入恶魔的阵地。海滩上几乎铺满了尸体,鲜血早已将海水与沙滩染成红色。
暴风城外的东郊伐木场,一名年妇人扶着酸痛的腰部,眺望远方灰蒙蒙的天空。她的孩子死在德拉诺,他的丈夫又作为士兵出征破碎海滩。他还能回来吗,她不知道。
回音群岛的血爪海滩上,一名女巨魔半跪在神像前,向洛阿祈祷。她的丈夫死在对抗扎拉赞恩的战斗,她唯一的孩子作为优秀的猎人接受征召前往破碎海滩。她祈祷邦桑迪不要带走这最后的亲人。或者,带走她的灵魂,与丈夫孩子在冥界团聚。
远处,地平线上的太阳仿佛被鲜血染成红色。
天空,呈战斗队列的侏儒直升机与邪能蝙蝠纠缠在一起,时不时可以看到被杀死的邪能蝙蝠从天空坠落,或燃烧的飞行器撞进大海。联盟步兵在攻城坦克的掩护下向内陆推进,投石机将燃烧着火焰的附魔弹药投到恶魔的头顶上,兽人与牛头人肩并肩杀入恶魔战地,接二连三的爆炸令岩石地面都残留着炙热的火苗。地精伐木机与地狱卫士撞在一起,矮小的绿皮操作着机甲,锯齿几乎在切割卷刃。
庞大的恶魔战舰划过天穹,邪能火炮狠狠的轰击在犬牙交错的战线上。无数灵魂惨叫着在邪火化为灰烬。一名地狱卫士冲向登陆艇,举起双手斧对准面前的士兵们狠狠劈下!
“啊!!”
雅米莉尖叫着坐起身,她下意识握着自己的脖颈,双手顺着脖颈向下拍摸身体,像是在寻找伤口,确定脑袋是否还在。她大口喘着气,不停的左右四顾,眼神惊恐。
魔术旅店房间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映入眼帘,是大灾变之前的千针石林。
愣愣的盯着油画,记忆重新涌入脑海。昨天她回到达拉然后,泽林帮她在魔术旅店安排了一个房间,苪瑞娜夫人说会在第二天来询问她一些关于恶魔的事情。她很累,于是几乎回到房间就睡下了,甚至还没有认真的对泽林表示感谢。
她已经安全了,那只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