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雾弥漫。

尼弗迦德营地在雾气呈现出连绵不绝的黑色。

“你每一次都能给我找到一份常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工作！”

和之前两次见面时相比，水耗子眼角和眉头上的皱纹明显深了不少，乌黑的发梢间混入了些许白丝，整体和以前相比被晒的更黑了。他伸出手，握住泽林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掌，用力晃了晃：“今天的计划是什么，几天前，一位小姐在浮港告诉我说，你在仙尼德岛需要我的船。如果不是那位白衣的女骑士也在，我恐怕根本不会相信这件事。”

“你来的很及时，把这些东西搬运到船上去，能否送到庞塔河的上游？”

泽林指了一下摆放在岸边的木箱，一共有个，用黑布包裹。

“庞塔河上游？”水耗子愣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洛穆涅？”

“没错，洛穆涅。”泽林点点头。“实际上，到浮港就可以，剩下的部分能通过传送门解决。”

“传送门不安全，泽林。”蒂莎雅出声提醒。

“我知道，不过只要能走到浮港，剩下的就没问题了。”玛哈坎以西不安全，因为尼弗迦德人已经把这里全部占领，他们的术士可以肆无忌惮的进行封锁法术，不过在东边，尼弗迦德军队还停留在南亚甸，与萨琪雅和史登尼斯王子的联军对峙。两条战线都处于僵持状态，没有任何一方敢于率先进攻，但也没有人敢撤退，这同样意味着惨败。

“对，只要是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几个箱子有问题。我的眼睛完好无损，我相信黑衣人的毒箭还射不到瑞达尼亚海关人员的眼上。”

“放心好了，席儿在诺维格瑞，安古兰和卡希尔保护着另外一批学生乘船前往诺维格瑞与她汇合。她是柯维尔的坦克雷德国王的顾问，拉多维德与柯维尔仍然是盟友关系，有她在，那些海关人员不会为难这艘船。”

“最好是这样，不过谁也不清楚现在的诺维格瑞是什么情况，每天都像是新的一天，过去就好像根本不存在。”水耗子用力挥了下手：“最近的战争让那群海关都快疯了，就算是船上的老鼠他们都要征收一笔乘客税。你敢相信吗？他们居然要求按照商船上的船员数量来征收人头税！”

“这场战争的胜负不在于前线。”蒂莎雅轻声说道：“而是在于哪一方先坚持不下去。过去，术士教团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阻止国王们在短时间内连续发动战争，以免出现饥荒和怪物浪潮，威胁人类的生存。那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见到将整片大陆上的社会逼到极限的战争。”

“毕竟国王和皇帝又不会因为饥荒受苦挨饿，公主与王子也不会到战场上去与敌人战斗，最后利箭也不会射穿他们的胸膛。你和他们谈论战争带来的后果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泽林对水耗子点点头，后者挥手，几名健壮的水手立刻开始搬运木箱。

“慢一点，轻一点，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一个箱子的价值可以买下几十艘这样的货船！如果你们谁碰坏了，接下来一辈子都别想要工钱了！”

货船的船舱内堆满了麻袋，水手们将箱子搬运到里面。水耗子带着泽林和蒂莎雅走进船舱，监督着水手完成工作。

“这些原本是诺维格瑞的商人订购的硝石，出自弗坚的矮人之手，据说那里的矮人最喜欢用这东西来开凿矿脉，只可惜价格不便宜。结果我们到港口的时候，发现码头仓库已经满了，那名商人派了一个下属来说，他没有多余的仓库存放，所以要求暂寄在船舱内。等到五天后再到港口卸货。”

“我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要求。”

“大概是货物囤积太多了吧。这段时间商人都在囤货，物价飞涨，傻瓜才会急着把手里的货物卖出去。”水耗子无奈的摊开手。“现在我一个月的薪水在诺维格瑞只能过十天生活，就算你的那位小姐没有委托我到这里来，我也绝对不可能把船停在诺维格瑞港，我之前一直在浮港休息。你们确定只有这些，要是漏掉了什么，别想再让我调转船头？老实说，如果不是你的要求，我绝对不会接受任何越过庞塔河的委托。外海到处都是史凯利杰海盗，海岸边又停满了尼弗迦德的巡逻船，他们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感谢你，船长，这就够了。”蒂莎雅看着水手将最后一个木箱放在几个麻袋之间，对水耗子点点头：“请你放心，在太阳走到天空正央之前，大雾不会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