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玛格丽塔投入拉尔斯的怀抱里时，我是反对的。”

蒂莎雅轻轻抿了口酒，眉头皱起。这里的酒饮口味并不符合她的喜好：“我了解她，谁能比我更了解我的学生与同事呢？在我还是艾瑞图萨校长的时候，她是我的学徒，后来我任命她为新的校长，自己去做荣誉院长，因为我太了解她了，知道她能胜任这份职位。特别是当她投入拉尔斯的怀抱时，拉尔斯已经结婚了。”

“嗯。”

法兰茜丝卡没有喝酒，她不喜欢乡村的浊酒，而这里的维吉玛冠军肯定是不知道是在哪个村落的小作坊里酿造出来的。

“不过玛格丽塔倒是不在意这件事，按照她的说法，所有她感兴趣有魅力的男人都已经结婚了。后来呢，她认为拉尔斯对她的要求太多了，干涉她的自由，于是她与他分手了。第一天，丽塔表现的很开心，对我说是她把他甩了，才不是分手，用你们精灵的话就是elainedeireadh。美好的结局。第二天，她就开始患得患失，无精打采。第三天，她就拿走了我珍藏多年的美酒，一股脑的灌进了嘴里，如果不是顾忌她的形象，我会把学生领进办公室，当面向她们展示什么叫自暴自弃和暴殄天物。”

“等到第四天，我就只能找其他人帮她代课，然后每一次和朋友见面，她总会向别人诉苦，充满了痛苦和悔恨。曾经在范格堡的时候，叶娜与她的狩魔猎人闹矛盾，要分手，丽塔还去劝说她，希望她三思而后行，因为爱情不是儿戏。结果轮到她的时候，就把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忠告忘的一干二净，用爱情是爱情，生活是生活的鬼话来给自己痛苦的内心打气。”

“我可不会变成丽塔那样......”

“但是快了。”蒂莎雅抬起眼睛：“看看你，一幅哀伤的模样。每个人都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但要紧密的挨在一起就肯定会遇到摩擦。你很幸运，伊妮德，通常这种摩擦代表着双方都会改变，而他从未想过改变你，只是在努力适应改变自己。在年前的仙尼德岛，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是带着对政变的警告而来，但那时狩魔猎人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如一个幕后主使般出谋划策。他只是叫上了几个朋友以防万一。”

“但我必须对我的种族负责。”法兰茜丝卡单手扶着额头，低着头：“贤者不可能作为明面上的国王，而我是最后一名精灵术士，其他的精灵不是散落在乡村就是在像一滩烂泥的非人类居住区里挣扎。我必须尽义务，而不是在王座上自我改变。”

“我从未见过无穷无尽的义务与责任，伊妮德。”蒂莎雅挺直胸膛，像是要让面前的好友看清楚自己似的：“艾瑞图萨学院仍然存在，我也还活着，但我被学院院长的职责束缚了吗？你知道吗，伊妮德？你知道为什么人类可以在短短几百年内，超越存在了一千年的精灵明吗？因为人类的短命，所以愚蠢的国王只会祸害王国十几年就死亡，而一个明君也会在被责任和重担压垮之前回归死神的领域，所以我任命玛格丽塔为新一任院长，并且只留下一个荣誉院长的职位，是因为我已经老......”她顿了顿，把这个词咽了下去：“已经没有能力承担院长职务了吗？”

“不，当然不，你和我一样年轻。”朋友难得的口误不由得令伊妮德笑了笑。

“玛格丽塔是我的学生，她经历过学生阶段，知道新的一百年内，学院招收的学生们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对学习的态度又是什么。有时候，我们就应该让位给更有能力的年轻人，然后去缓解一下心理的压力，并且在年轻人有需要的时候为她们提供一些帮助和建议。如果没有世代更替，无论是社会还是组织的发展都会变得越来越慢，而压力最终会把最顶层直接承受的人压垮，就像矿石钻，矮人们会持续更换钻头，才能继续向深层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