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

“爱隆陛下说，要等到会议结束。”比尔博一边走着，一边在上衣口袋里寻找烟草：“他们没有告诉我说打算怎么办，是他们也不知道？啊，泽林，你去参加会议的时候，能不能告诉他们，如果要做什么，让我去。”

“你去？”

这的确让泽林很惊讶：“你已经一百一十岁了。”

“但你看看，我现在和你上一次到夏尔拜访我，不，和我们第一次在孤山见面时，有多少区别？我宁愿你说，你已经十一岁了，这又如何？”比尔博捏出几片烟叶，然后摊开手：“哦，我知道头发上有白色，但只有一点，我能跑得动，也挥的动那把老剑，就是我在地精王国里找到的剑，只要有半兽人靠近就会发光。我一直带在身上。我还能走得动，也不需要一根拐杖，我永远都忘不了大山，忘不了荒原。这里的确风景秀丽，但我在这里待了这几个月，我感觉这不是我想要的地方，我想要的永远都在我的记忆里，在五十年前。”

“我还以为你要找一个休息的好地方呢。”

“我的确很想休息，泽林，很想，想要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完成我的书。曾经很想。”比尔博双手握成拳头：“但现在发生了那么多.......我讨厌这种置身事外，无能为力的感觉。每个人都在为我当年造成的麻烦奔波，我却要待在这里，看着他们，然后什么都不做？”

“当年的那些事情不能怪你，比尔博。”泽林摆了摆手，做个了暂时不行的手势，回拒了比尔博一起吸烟的邀请：“那枚戒指在你的手里帮了其他人一个大忙，当时是你先找到了兽人的踪迹，然后警告了所有人。你没有错，错的是为了野心锻造出魔戒，并且又为了野心，没有把戒指投入末日火山销毁的人。别担心了，有那么多人在，力量之戒会得到妥善处置。”

比尔博停下脚步：“你会和他们说这件事，对吗？”

他对泽林的背影大声问道：“你会在会议上告诉他们，对吗？”

“放心，比尔博，我会的。”

泽林没有回头，他只是举起手。

比尔博叹了口气，垂下眉毛。

两只麻雀落在走廊外的树枝上，吱吱呀呀的叫着。

比尔博双手插着口袋，望着树枝，昏黄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叹了口气，他坐到一旁的长石椅上，在边角磕了磕烟斗。

薄薄的烟雾缭绕在廊柱间，一个烟圈飘上天空，又在一阵风消失在河谷的黄昏。

房间里，只有维吉妮亚一个人。一路长途跋涉让这个本来就不怎么经常出门的姑娘感到疲惫不堪，于是在瑞戴尔的这两天里，她一直待在房间里看书。毕竟就算是在冬堡学院结业，离开后到艾瑞图萨学院任职，她也是通过传送门去上班。

连续旅行一个月对她来说未免太远了。

听到开门声，维吉妮亚转过身，注意到走进来的泽林，她露出意外的神色。通常来说，泽林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回来。

“怎么了，泽林？”

趴在床上，双手支撑着身体的维吉妮亚揉了揉眼睛。看到泽林走进来，她翻过身，合上书本。“怎么今天回来那么早？”

“我在想一件事，维吉妮亚。”泽林坐到一个木椅上，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在思考一件事，考虑该怎么做决定。”

维吉妮亚轻笑了一下，她坐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在想什么？我帮你考虑一下。”她又揉了揉眼角：“啊.......我还没见过你无法做出决定的时候。”

“因为这一次，我自己做出的决定很有可能......有问题。”

泽林抿着嘴，刚才有一个想法就一直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见泽林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维吉妮亚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不能怀疑自己，泽林，你必须自信才能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不会退缩。”维吉妮亚皱起眉头：“这不像你，你之前怎么会和我来商量对策呢？无论是在经验和经历上，你都要远远超过我。哦，你要和我一起来看书吗？书上记录的教训可以帮助我们避免犯下相同的错误。”

泽林摇了摇头。维吉妮亚也没有失望，她知道泽林不太喜欢看故事书与魔法书，唯一能吸引他的只有上面记录了剑术与情报的纸张。

“这不是不自信，维吉妮亚。我过去能做出决定，是因为我知道该怎么办。但如果我的认知出了问题呢？如果我在下意识认为正确的事情，实际上被误导的呢？在这段时间内。”泽林伸出两根手指，在眼前轻轻捏住，像是要抓住什么看不到的东西。过了几秒，他看向维吉妮亚：“能帮我思考一下吗？我必须.......观察一下自己才能避免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