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是这样。”

泽林说道，他在木椅上活动了一下身子，换个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我下意识决定要继续留下来，但我不清楚，我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我个人感觉不能就这样走掉，或者说，这是因为魔戒留在这里，以至于我不想离开呢？在来这里之前，我下了决心，一定要摆脱这该死的情况。我痛恨这种我不是我的感觉，我绝对不会这样一直下去。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考虑自己做法的对错，否则我迟早有一天会犯错。”

维吉尼亚坐在床边，她身边坐着希莎莉，后者睁大眼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芙莉德跪坐在床边的毛毯上，一言不发。

“你们怎么看？我们是应该离开呢？还是继续留下来？”

狩魔猎人的直觉告诉他，这根本不是问题。他在这里认识的人显然遇到了麻烦，他们与索伦的战争也是不狩魔猎人不应该参与的事情。就像他不会参与南方帝国与北境诸国之间的战争，但如果人类的村庄遭到怪物进攻，他一定会帮助人类。

“这的确是个问题。”维吉妮亚的手指抚摸着法杖，她回答的速度很慢，在脑海斟酌着语言，一直注意着泽林的神色：“我记得你戴上这枚戒指后发生的事情。在洛穆涅，你游走在好几个国王与将军之间，调查宫廷密谋，并且将敌人一一击破。呃.......也许我这样说不对，但，我当时没有感觉到你有太多的危险，是不是他们有些危言耸听了？”

芙莉德微微抬起眼睛，看了眼泽林，又看向维吉妮亚，最后重新陷入沉默。

“艾露恩在上，我以为你一直都是这样。”暗夜精灵向后仰去，伸了个懒腰，展现着傲人的身材：“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我认为你有些太紧张了。那枚力量之戒寄宿着古神吗？或者说，戒指的锻造者如今仍然可以直接与你交谈，在你耳边低语？”

泽林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

“问题不是在于低语，当我得到这枚戒指后，我总是会.......想要得到更多。我很担心迟早有一天，我会做出一些不明智的事情。”

和索伦的至尊魔戒相比，泽林得到过的戒指要更安全。他想象不出，在洛穆涅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一个能一直紧跟在他身边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怂恿他更进一步。说不定他那时真的会一反常态，投入到政治里去。

世上没有兴盛不衰的王朝，更不会有永远掌握权力的人。活的越久，见识过越多原本门庭若市的庄园在几年后变为废墟，泽林就越明白，有些事情其实没什么意义。说不定在几百年后，人们只会记得传说故事，才不会在意这座城市曾经有一名叫什么名字的市长，或者只留下一个名字或者一句话描述的国王。

“你有这种想法，就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如今那枚戒指不在你的手上，也许是它让你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这让我想到被精神控制过的冒险者，这很难受，他们有时会陷入一种恍惚的错觉，或者留下头疼的后遗症。”希莎莉望着自己的手指：“在艾泽拉斯的时候，你手上可没有戴上力量之戒，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无比正确。”

维吉妮亚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相对正确。”希莎莉不由得笑了起来：“抱歉，但对我来说，泽林什么错都没有犯过。他有自信，有野心，有上进心，同时还那么有同情心，并且知道谨慎、谦虚。艾露恩在上，虽然对于我来说，女人才是应该在外面拼搏的，但我从来不认为一个男人有野心是一件事坏事。总比那些自己没能力，还宣称自己是清心寡欲要好。你现在的状态非常好，泽林，别怀疑自己。如果你决定留下，我支持你。”接着，她像是开玩笑似的说道：“我还没有见到过树人呢，怎么能离开呢？”

泽林最后把目光投向芙莉德，后者深吸了口气，只是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这样........”

忽然，房门被推开了。

“我刚才就在外面听到你们的交谈声了。”格奈娅皱着眉头：“现在不是说漂亮话的时候，伙计们。泽林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个世界有因为那枚戒指而堕落的英雄，那种腐蚀甚至会直接出现在肉体上，并且影响到他身边的所有人乃至一个种族的性格。塔罗斯在上，想一想，我记得上一次在洛穆涅的时候，玛利亚和其他人都在劝说泽林，放下那枚戒指。我们到这里来不是还有一个目的，正是要帮助泽林摆脱这枚戒指吗？你们怎么可以说留下戒指呢？”

“你弄错了，格奈娅，我们刚才商量的是另一件事。”维吉妮亚摇了摇头：“泽林是在问，我们是否认为应该继续留在这里，帮助他的朋友，而不是在他的朋友遇到危险时扭头离开，就是因为害怕一枚戒指可能带来的影响。你难道不认为，如果泽林这样做了，才是真正的改变吗？圣灵保佑，我不希望泽林遇到危险，也不喜欢他变成一个魔君的傀儡，就像我一直反对她持有乌木刃一样。但我更担心，这样的改变才是因为被力量之戒影响，变得冷漠、无情、残酷。”

希莎莉看了眼格奈娅，又看向维吉妮亚，她双手捂着脸颊，重重的叹了口气：“艾露恩在上，你们每个人的话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或者有第三种选项。”龙裔的目光投向泽林：“泽林，你离开这里，然后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你在开玩笑吗？”泽林下意识反问道：“这一点都不好笑。”

“这有什么问题？”格奈娅越过芙莉德，径直走向泽林，坐到泽林的腿上。她单手揽住狩魔猎人的肩膀，贴在泽林的侧脸上，身上淡淡的清香涌入鼻翼：“难道我们没有能力帮到你的朋友吗？”

“我不是在质疑你们的能力，格奈娅.......”

“还是说，你不希望我见到你的某些朋友？”龙裔的脸上挂着某种坏笑：“有那么多人在这里，你只需要待在城堡里，时不时用千里镜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就好了，或者告诉我们，如果是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这样你可以避免接触戒指，而且还不用挂念这里的情况，我们会帮你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