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林挑起眉梢：“你和学院的关系看起来不怎么好？”

“实际上是这样的。”李敏背靠着泽林对面的车厢壁，抬起右腿交叠在左腿上，胳膊肘向后撑着护栏：“在三个月前，我的导师得出了一个结论——我死掉的话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于是，在我准备离开圣所，前往新崔斯特姆调查陨星预言的时候，他对我说......”李敏压着嗓子，模仿老法师的低哑嗓音：“‘李敏，你的知识远比刚成为学徒时多，但智慧却没什么增长。如果你就这样离开，你只会沦为一个魔法师。你是个危险的火花，而世界是一摊干燥的柴火，随时可能被你点燃。你没办法控制自己，如果我准许你离开，你或许会引发比任何末日都更严重的灾祸。你该做的，就是以学生的身份待在圣所内’”

“但实际上，你在新崔斯特姆拯救了很多人。”泽林叹了口气：“然后呢，你还是去了新崔斯特姆。”

“我回答他，我不需要他的智慧。我就是一名魔法师，如果法师们不愿意保护世界，我会。我不会留在这里，像他一样，与书本和恐惧作伴。”李敏骄傲的扬起下巴：“我可是救世主，怎么会躲藏在阴暗的图书馆里，害怕自己变成恶魔而不敢使用力量？”

“但如果你真的变成了恶魔，该怎么办？”大部分时间沉默不语的维拉忽然抬起眼睛，直视着李敏：“到时候，你又能怎么办？”

“哼，如果我真的堕落成了恶魔，那就让这个世界为失去了一个天才和救世主而哭泣吧！”

李敏声音骄傲，毫不犹豫。

车队在距离卡尔蒂姆大概有半天路程的时候停了下来，停在了一座村庄。村庄是几个黏土建成的低矮房屋组成的聚落，穿着浅黄色和亮白色宽松长袍的村民坐在椰子树下，沙漠仍然散发着白日里积攒的高温。

“我还以为......”泽林扶着车厢，慢慢走下来，站在马车旁伸了个拦腰，活动着做了一天车有些僵硬的手臂：“我们今天就能抵达卡尔蒂姆。”

“恐怕不行，我的朋友，外来的马车不能直接驶入城内。”泰瑞尔从另一辆马车上走下来，在他身后，莉雅搀扶着凯恩，走下马车：“我向当地人打听，他们说哈坎二世宣布拒绝一切外来流民进入王城，并且停止了他父亲的救济政策，剩下的人只能待在外城和贫民窟里等死。马车和成群结队的人现在连城门口都无法靠近，恐怕，我们必须选择在城外扎营，然后分开进入城内，以免引起怀疑。”

经过几天的相处，泽林发现这位正义天使没有丝毫狩魔猎人所预想的傲慢与自大，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思考彼列可能的行动上，和凯恩交谈了解这二十年来庇护之地发生的事情。

“你不是很了解地狱恶魔吗，泰瑞尔？你认为，如果彼列来到卡尔蒂姆，它会藏在什么地方？”

“彼列是谎言之王，我的朋友。”泰瑞尔摊开左手，右手一直提着他的宝剑：“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话语到底是真实还是谎言。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彼列非常想要统治庇护之地，就像他想要成为地狱的统治者一样。不过，既然彼列已经开始行动，我很怀疑，他在地狱里的兄弟阿兹莫丹，是否会同时发起对庇护之地的入侵。”

“地狱入侵，这就是世界末日吗？”泽林看向四周，附近的村民们已经开始把家里储存的瘦苹果与奶酪块，向路过的行人兜售。

“或许现在还不是，可等到地狱大军真的杀入庇护之地，恐怕我们目前所残留的一切美好景象，都将在恶魔的爪牙下灰飞烟灭。”泰瑞尔神色严肃，皱起的眉头写满了紧迫：“我曾与地狱战斗过无数时光，亲眼见证过他们的暴行。我不希望曾经见到过的罪行发生在人类的世界，庇护之地应当与高阶天堂共同维护世间正义，而在人类意识到危险之前，应当有人警告他们即将到来的威胁。”

“凯恩说他以前与你共同战斗过？”

“二十年前，我曾与凯恩一同追捕迪亚波罗。”泰瑞尔说：“而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不止一次希望，能够帮助人类，对抗来自地狱的腐化与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