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
额头不停的留下汗水,乔汉娜从未感觉自己身上会变得那么热,仿佛被架在火炉上炙烤,每一次呼吸带出的热浪,都在烫着她的鼻翼。
我是谁?
她思考着这个问题,但这让她的后脑勺越来越疼。头部的阵痛挤压着她的神经,全身的灼热感又令她只能全身无力的躺着。眼皮上好像抹着某种黏胶,无法睁开。
她是乔汉娜,北方的圣教军。
麻木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记忆回到脑海,她想起自己的名字,还有她的身份,她是一名圣教军,来到威斯特玛调查骑士团的腐化行为,想要以此弄清楚,骑士团的腐化与萨卡兰姆教会的腐化之源是否存在关联。
我在哪?
忽然,乔汉娜意识到,自己好像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她很想睁开眼,但她却做不到。她能感觉到身下松软的床垫,显然,她没有被关在牢笼里。她可从未听说过,什么监狱会为囚犯准备那么舒服的床铺。有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她很想动手把被子扯下来,这实在是太热了,但她做不到。
这实在令她很苦恼。
我在做什么?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在对抗大团长的时候,她的确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她用这股力量杀死了敌人,但这是什么力量?这是圣光的赐福,或者说,真的像大团长说的那样,是奈非天的力量?假如大团长对奈非天的描述是正确的,那阿卡拉特的信仰呢?难道是当年的圣人错了?他所发现的,只是人类体内沉睡的力量,这股力量有可能来自恶魔,而不是大天使亚瑞斯的启蒙。
忽然,身上的热浪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一身冷汗。
她醒了。
慢慢睁开眼,棕黑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全身仍然非常僵硬,乔汉娜慢慢转动脖颈,她注意到自己躺在铺着天鹅绒的床铺上,身上铺着暗红色的铺盖,上面用金线绣着精细的十字轮廓。房间铺设着深红色的厚地毯。壁炉的木柴上跃动着温和的火焰,在顶部,水晶吊灯上点着十三根蜡烛,将房间映照的犹如白昼。透过雕花百叶窗,可以看到外面仍然是一片漆黑,明月将银丝洒落在高低不平的房屋灰瓦尖顶。
窗边,掀起的窗帘下有一张单人桌,一个人影坐在桌边,一边欣赏着窗外的夜色,时不时在面前的日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羽毛笔摩擦着纸张,在安静的房间沙沙作响。
“呃.......”
听到乔汉娜的声音,泽林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太好了,宫廷里的牧师说,他们认为你恐怕要昏迷一段时间。”泽林放下羽毛笔,合上日记,走向乔汉娜:“你感觉怎么样?如果不太好的话,我这就去帮你找牧师。”
“不,不需要牧师。”乔汉娜闭上眼,缓缓呼出口气,她把胳膊从被子下抽出来:“我想.....我坐起来,歇一会就好。我的武器呢?我的盾牌,我的连枷还有,还有我的剑.......”
“我还从没见过,谁醒来后第一件事是找武器。放心,你在这里很安全,你的武器装备全部在这里。”泽林伸出手,指了指放在壁炉一旁的铁箍木箱:“你真的感觉没问题吗?昨天晚上,你的状态很糟糕,你是在做噩梦吗?还有牧师认为你了恶魔的诅咒。哦,对了,他们还留下了药水......”
“不,真的不用。阿卡拉特在上,饶了我吧,我才不喜欢这些又苦又没用的药水......”乔汉娜试了两次,很沮丧的发现全身的肌肉好像彻底失去了力量,仍然没有恢复过来:“拜托,帮我坐起来。我实在不想继续躺下去了。”
泽林坐到床边,扶着乔汉娜的后背坐起身。乔汉娜揉了揉额头,长长的呼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