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水流冲刷着黑发，维拉坐在一个石台上，浴池上方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热浪将外面的寒意一扫而空，蒸汽像是渗透进了皮肤，放松紧绷的肌肉，驱赶掉骨头仅剩的寒冷。

“你的头发很好，为什么不试着经常清洗一下呢？头发被汗水粘在一起很不舒服的。”

尤瑟夫卡坐在维拉身后，帮她清洗着脑后的短发。水流顺着维拉后背上的伤疤流淌下来。她的皮肤并不是多么好，多年在环境恶劣的恐惧之地战斗，一道从左肩后一直蔓延到

“......我经常战斗。”维拉干巴巴的说：“那些地方很脏，是沼泽、墓穴或者地洞。通常，休息的地方，只有宿营。但回到教团营地休息时，我会洗澡。”

“这些伤疤也是在战斗留下的吗？”尤瑟夫卡的手指扫过维拉的后背：“这一定很疼。”

“其实没那么疼......这是在一场狩猎留下的，那时我还年轻，我以为击败了恶魔，但实际上那是幻象，它从背后袭击我，把我击飞了出去。我的两个同伴赶走了它。那时我昏迷了，没有任何感觉。”维拉低下头：“那是我最后一次失败。”

“我在泽林身上也见过这样的伤痕，他身上有很多，唉，需要一点薰衣草粉末吗？”

“不，不了。”

“玫瑰？”

“我自己，自己来就好。”

维拉刚刚抬起双手，尤瑟夫卡就已经把深红色的药水倒在手心，搓了搓之后，抹在她的发梢末端。

“你的头发是黑的，真是漂亮，和维吉妮亚一样。”尤瑟夫卡赞叹道：“泽林鬓角的白发越来越明显了，他一直都在为所有人而奔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停下来，好好的休息休息。在我居住的地方，能够得到他这样成就的男人，早就会被当做一位伟大的猎人，在自己家里接受年轻人的崇拜.......假如他们说的是真话。啊，我有些多愁善感了？”

“不......你是泽林的医生吗？”

“他的医生？”尤瑟夫卡轻轻的笑了几声：“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不知道但......只要他不赶我走，我就会一直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生活。你能相信吗？在我第一次来到他的城堡时才知道，他原来衣服都是每隔几个月洗一次，然后折叠好扔进马鞍袋里，等到下一年需要的时候再穿，假如那时候那些衣服还真的能穿的话。他的衣服袖子都可以防水了！”

维拉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体。

“他曾经，做过很多事情？”

“是啊，冒着生命危险，拯救了不知道多少人。”尤瑟夫卡目光迷离，陷入了她的回忆，双手仍然没有停下来：“他在你的世界，肯定也做过不少事情，对吗？我相信他不会在看到有人有困难时不管不问，他肯定惹上了不少麻烦，谢谢你在那边能帮他。他总是去一些危险的地方，我不能跟着他一起去，他肯定经常熬夜，而且忙到忘记自己需要进食。”

维拉思考了一会。

“可是，那位......那位法兰茜丝卡夫人，她.......”

这里的情况似乎有些复杂，而且和她来之前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伊妮德，嗯.....有时候她有些刻薄，不过别担心，她本质上是个很好心的人。大概吧。”尤瑟夫卡甩了甩手，拿起一旁的檀木梳子，梳理维拉的发梢：“她有时候可能会让你感觉难以相处，毕竟她还要考虑一个国家，我不懂政治，不过听泽林说，那是一种很麻烦的交际方式。大部分时间，伊妮德都在她的宫殿里，处理政务，有时候会来这边做客。”

维拉抿着嘴，尤瑟夫卡的解释让她更加困惑。

很快，她决定放弃思考，开始享受起来。她经常不齿于那些出门还需要人帮忙牵马的贵族，认为他们毫无能力，但不得不说，这样享受的感觉的确不错。

忽然，一阵凉风吹了进来。

维拉睁开眼，看向入口位置，她的手臂下意识紧绷，想要伸手摸向腿部的飞刀。

随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

地下浴池的门被推开，血精灵雅米莉裹着一圈浴巾走了进来，看到尤瑟夫卡后，她露出甜蜜的笑容：“嗨，夫人！你原来在这里。”

“晚上好，雅米莉。”尤瑟夫卡对她笑了笑：“今天的功课完成了？”

“是啊，夫人，而且还和那位新来的魔法师聊了聊，以太阳之名，异界的魔法真是简单粗暴呢。晚餐需要我帮忙吗？”

雅米莉走到浴池一旁，把浴巾扔到墙壁的藤蔓挂钩上。浴室四周长满了翠绿色的藤蔓，形成了挂钩和长椅，宛如天然的家具，这一切都得益于德鲁伊希莎莉，自从她来到后，温室里永远不缺少奇异漂亮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