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或者说，可能。

当泽林回到玛哈坎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城堡里很安静，现在是五月份了，天气已经不再那么寒冷，他可以听到草内的虫鸣。也许过不了多久，花园里会传来蟋蟀和知了的声音。他不知道那座温室是怎么保持温度的，大概是魔法，或者其他一些他所不了的知识。他一直不怎么喜欢植被茂盛的地方，这意味着蚊虫、肮脏和传染病，或者藏在灌木丛里，随时准备伸出利爪的孽鬼。但他身边的人喜欢，这就是为什么这片花园能保留下来，还变成温室的原因。

很安静。

泽林缓缓呼出口气。

看起来就算他不在，大家也能玩的很尽兴，所以才早早的睡着了。否则根据他的了解，有人除非白天非常疲惫、精力耗尽，否则晚上肯定不会消停下来。

啪嗒——

伴随着响指声，固定在墙壁上的魔法灯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瞬间驱散传送大厅内的阴影。泽林抬起胳膊，在黑暗扩散的瞳孔无法适应忽然出现的光线。所幸，魔法灯的微光一直都很轻柔。视线透过手臂下方，他看到暗红的长裙正在随着走向自己的主人，边纹皱褶泛起浪花般的起伏。

泽林有些意外，他猜到衣服的主人，但不太相信这是事实。

放下手臂，法兰茜丝卡就像是名参加舞会的贵妇人，双手提着裙摆，迤迤然的走到泽林面前。

“我的丈夫终于回来了？啊，今天晚上到那里鬼混了？你满身是都是酒气。”精灵术士皱了皱鼻翼，用右手捂住鼻尖，走到泽林右边，绕着狩魔猎人走了一圈，仔细审视着泽林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像是要找出什么

“要找什么？”

“没什么……”法兰茜丝卡最后再次走到泽林身前，挑起细眉：“我很惊讶，你身上居然没有陌生女人的香水味道。”

泽林有些哭笑不得：“我像是这种人吗？”

“也许你的内心不是，但当你经过突变的身体被激素控制时，那就由不得你了。”

法兰茜丝卡抬起手，对泽林做了个简单的手势。狩魔猎人感觉自己好像被浇了一盆凉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是什么？”

“清除掉你身上的酒气，顺便让你变得更清醒，你可以认为是清晰术，一个小把戏而已，在学院里，经常有学生会在考试前几天的复习，用这招让自己保持清醒。”法兰茜丝卡耐心的对泽林解释，接着，她露出温和的笑意：“那么说，你晚上还没吃什么？”

泽林眨了眨眼睛：“你在读心吗？”

“不，你都把它写在脸上了。”法兰茜丝卡狡猾的伸出手指，指了指泽林的脸颊，然后伸出四根手指，对泽林招了下手：“我给你留了一些食物，用魔法保存着，还热着，要吃点吗？放心好了。”仿佛是想到了泽林的担忧：“是约瑟做的，不是我。”

法兰茜丝卡似乎早就准备好了。

坐在小木桌前，精灵术士灵巧的手指抚过，点亮了枝状烛台上的三支蜡烛，将它放到桌面间。

“李敏的心事？原来如此。所幸，她是个善良的女孩，我曾经知道不少源术士，天生掌握强大力量的人，而他们在发现自己的力量如此之强后，很少会想到控制它，而是滥用在个人私利上。”

泽林的目光在烤鸡肉、切好的苹果块与新鲜的胡萝卜间游走，精灵的目光却一直放在狩魔猎人身上：“她的力量失控，杀死了很多无辜者。哦，我很理解，这正是为什么，我们的术士学院在培养新生上，总是先从与施法无关的化课上开始。”

“因为这可以……怎么说？陶冶情操？”

“不。”精灵术士毫不犹豫的破坏了泽林对学院的想象：“假如你可以忍受那些无聊透顶的化课，在它的课堂上努力控制注意力认真听讲，那你一定能好好控制自己的魔法力量。”

泽林给自己叉了一块鸡肉。

“今天晚上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