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泽林应该在清晨，到阿斯特兰纳的旅店与吉安娜碰面。可他一直拖到傍晚，才和希莎莉一起返回阿斯特兰纳。

旅店客厅内，戴着兜帽的吉安娜坐在木桌旁，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的视线扫视着泽林和希莎莉。

希莎莉低着头，在泽林耳边说了些什么，转身离开了旅店。

“作为一个有夫人的男人。”吉安娜开口：“你的行为很有旧联盟贵族的风范。”

泽林左右看了看，发现桌面上连个水杯都没有。暗夜精灵的旅店和人类的酒馆完全不同：“我猜，这大概是称赞。”

“为什么？”

“据说我面前的女士来自于旧联盟时期最有名的王室，贵族们的首领。当国王说跳，贵族们就会集体问：‘跳多高？’。所以在王室做出表率后，贵族间很快就会形成相似的风气。所以贵族间的风气，很容易在王室内找到，难道不是吗？”

泽林的心情很好，他招呼不远处柜台旁的暗夜精灵老板娘，是一名扎着麻花辫，脸上涂有暗红面纹的女性，希望她能为这张桌子端上一些肉食和酒水。

希莎莉准备的食物只有面包和清水，对于消耗了很多体力的人而言，他更想吃上一口洒满香料和盐粒的热烤肉。

听到泽林的话，吉安娜伤感的闭上眼睛。

“我的王国早已逝去。我曾发誓为塞拉摩而战，但塞拉摩已经灭亡，我又在为一群亡魂而战……”

老板娘为他们端上了一盘鹿肉，肯定已经放了很久，冻得硬邦邦的，但至少经过腌制，上面还涂抹了一种奇怪的果酱，也许来自于附近的浆果丛。

“你不是在为亡魂而战，他们相信你，才会离开家乡到塞拉摩追随你。”泽林思考着法兰茜丝卡说过的，用叉子按住肉脯的一端，另一只手用小刀切开：“而且，现在不是自艾自怨的时候，吉安娜。告诉我，达拉然……确切说，肯瑞托议会里的议员们，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担心这会成为达拉然直接介入联盟与部落冲突的导火索。”吉安娜说：“他们希望能保持立，超脱于联盟与部落之上……”

“也就是说，无论接下来，联盟和部落谁在对抗取得优势，对达拉然而言都不是坏事，对吗？”泽林一边咀嚼着，一边闷声闷气的询问：“联盟是他们的朋友，部落也是。”

“这叫立原则。”

“我明白。”泽林点头：“两头下注，互不得罪。对了，他们有应急计划吗？比如说，当联盟或者部落的任何一方陷入劣势，达拉然介入战争，帮助弱势的一方。”

吉安娜皱起眉头：“我认为没有。他们决定立，因为当联盟和部落的战争引起麻烦时，自然就会寻求达拉然和其他立者的帮助。不属于联盟和部落的势力还有很多——影踪派熊猫人、卡拉穆恒王国、赞达拉帝国、热砂集团、海象人、银色北伐军。保持立是很常见的事情，联盟与部落都不可能将立者推到敌人身边。部落曾经这样做过，而他们已经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嗯……我明白肯瑞托议会的想法了。”泽林放下刀叉，给自己倒了杯水：“没错，他们不打算介入联盟和部落之间的冲突，但假如……联盟与部落请求他们介入呢？到时候，他们该怎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