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维吉玛笼罩在一片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第二天很晚的时候,人们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清晨,但天空依然处于压抑的深黑色。
风根本没有停。
渔夫们早早的将船只驶回岸边,停靠在堤坝下的码头躲避。市民们藏在家里,关紧门窗,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剩下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躲藏在下水道入口旁瑟瑟发抖。
地下黑帮的成员在神殿区低洼地里的酒馆高声谈论着街道上出现的术士,下流的评判哪一名女术士的模样更漂亮,谁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女术士身材更好。
酒馆里的生意不错,人们要么待在家里,要么在酒馆里和朋友喝上一天的酒,就像下暴雨的时候。
城市里对魔法灾难的传闻依然持有怀疑态度。
矮人银行家则趁机派人到内城区兜售他们的存款业务,宣称哪怕城市被夷为平地,存放在地下金库内的钱币照样安然无损。
廷臣们不止一次私下对阿奈丝建议,警惕术士教团,以免这些术士趁机插手王国内的政治。但他们的女王坐在王座上,对这样的建议充耳不闻。
城外,希沃德撑着手杖,在城墙下来回踱步,不停的怒斥着阿奈丝的低贱血脉、痛骂叛徒,高呼等他成为国王,一定会严惩所有背叛者。
他叫喊着黑衣人很快就会兵临城下,帮助真正的泰莫利亚之王登上王位。
这反而引来了城墙上许多士兵的咒骂,他们痛恨黑衣人。与尼弗迦德人的战争刚刚结束,有许多人在战争失去了亲人。他们极端痛恨尼弗迦德人,在尼弗迦德占领维吉玛期间,这附近从来不缺少泰莫利亚的游击队。
这份奇怪的平静,在蓝衣铁卫的主动后侧被打破。
“他们撤退了?”希沃德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向营地边缘,隔着拒马桩望向蓝衣铁卫驻扎的废弃伐木场:“什么时候开始的!?”
连续几天时间都在营地里到处走动,希沃德只能把手杖当成拐杖使用。他已经五十多岁,快要到十了。这一次走过的路程,要比他过去好几个月的行程还要远。
但王座……
连续十年的时间,他两次与王座擦肩而过。
第一次是在第二次南北战争,结果他资助的白蔷薇骑士团在一场对变种人城堡进攻的战争元气大伤!他吃了反魔法金属的亏,那些该死的柯维尔商人卖给他劣质的反魔法金属,导致骑士们在玛哈坎损失惨重。
第二次,他用了五年多的时间恢复元气,虽然烈焰蔷薇骑士团脱离了掌控,但弗尔泰斯特被刺杀,国内一片混乱,他成功进入摄政委员会,并说服掌握有一支军队的马拉维尔支持自己。他本计划趁机分裂泰莫利亚,让贵族和领主们纷纷独立,这样,就没有人和自己争抢王位。
结果阿奈丝还活着,雅妲也没有死掉!
一个私生子窃取了本应该属于他的王冠!
他不会再放弃第三次!
“半个小时前,他们就撤走了哨兵。”一名雇佣兵随口对希沃德说:“他们已经把旗帜收起来了,刚才有第一批马车,往东边去了。”
“他们害怕了!”希沃德放声大笑:“他们知道,自己的谎言不可能瞒住真正的贵族!就算他们找一个冒牌货冒充那个该死的私生子,也别想篡夺泰莫利亚的王位!进攻,追上去!找到那个冒牌货,我要当众揭穿她!”
雇佣兵们磨磨蹭蹭的集合,他们的视线早就已经不放在蓝衣铁卫身上。雇佣兵们更喜欢做一些虚张声势的工作,就像商队护卫,或者跟在军队后面掩杀,而不是冲上去直接拼命。
等到他们完成列队的时候,蓝衣铁卫已经撤退到了别人几乎无法看到的地方。他们撤退的速度很快。
忽然,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在雇佣兵营地上空。
天空阴沉无比,小镇上的居民们纷纷用木板封死门窗,躲藏到地下室里,再也无法透过窗户看到任何人。
对峙的蓝衣铁卫已经消失在了天边,他们几乎是用跑起来的速度撤退,仿佛有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即将发生,而他们要远离危险。
城墙上,原本监视他们的士兵也消失了。剩下的士兵将提前准备好的石块从城墙上倒下来,堵塞城门。
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躲藏,或加固门窗。
很快,城外只剩下了这些列队后,不知所措的雇佣兵。
希沃德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的笑声在镇民一阵封锁门窗的声音消失了。
原本在城墙上,对着雇佣兵们高喊的书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