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奈娅从来不会因为看到什么传说的人物站在自己面前而感到惊讶。

实际上，她就是传说。

“呼~今天好冷。”

霍克骑马跟在格奈娅身边，用力搓了搓手，在手心哈了口气。

天已经黑了，天空逐渐飘起了雪花。

和过往越来越早的冬天不同，今年的第一场雪格外晚。霍克拉紧了披肩的衣领，避免冷风灌进衣服。

在她身边，格奈娅骑着一匹黑马，身上穿着厚绒无袖夹克，伸出羊毛衬衣的长袖，硬邦邦的皮甲在胸前交叉，在肩膀位置压出两道印痕。

“如果你见过天际最北方的领地，就会认为这样的天气其实不过是春天。”格奈娅咧开嘴笑了：“但你已经很不错了，维吉妮亚整天要把自己藏在厚绒长袍里，就像是缩起来的三牙海象。你的家乡有那么冷吗？”

“有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太冷。”霍克怀念的抬起头，望向天空：“我的老家有时候可能会冷，但在柯克沃，那是一座建立在海峡旁的城市，虽然在北面，但大部分时间的气温恒定，很难出现很冷或很热的时候。如果有机会还能回去，你一定要看看柯克沃的巨像，那是在海峡两侧的巨大雕像，有很多。任何一位乘船第一次抵达柯克沃的客人，都会被那些雕像所震撼。”

“还在想家吗？”格奈娅问。

玛丽安苦笑：“谁不会呢。”

“我其实很少回去。”格奈娅伸直胳膊，伸了个懒腰：“玛丽安，在找到回去的办法之前，为什么不先在这里好好生活呢？你没必要和我们刻意拉开距离，也没必要一定独自住在那么简陋的塔楼里。大家都很尊敬你，不会有人说什么的，这完全没必要。”

霍克笑了笑：“谢谢你，格奈娅。但……你们是一家人，如果有我在的话，对你们而言可能不方便。谢谢你的好意。”她揉了揉鼻尖：“下一次我可能会考虑换一个地方居住，那座塔楼的确太小了，我好像都可以听到老鼠的声音。你呢，格奈娅？泽林去南方了，你不和他一起去旅行吗？”

“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该死的，我当然想要永远和他一起，到永远没有尽头的地方，探索更多未知的领域。但在这方面，伊妮德是对的。”格奈娅叹了口气：“我们最终要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至少，也要有一些保障，否则，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放下剑，在一个地方休息。总不能到时候再依靠泽林到处接委托来解决问题吧。孤山的黄金或许可以在几十年内随意挥霍，只不过，伊妮德可不打算这样的生活只持续几十年。”

“这样的想法很正确。”霍克微微翘起嘴角：“记得在柯克沃的时候，我和我的朋友们，总是要到处奔波、工作、寻找赚钱机会，目的就是能赚到一笔钱，购置一份产业，过上体面而受人尊敬的生活。像你这样只是单纯喜欢冒险的人，我第一次见。”

“你不喜欢吗？”

玛丽安双手背在脑后：“不。如果我可以住在安全舒适的别墅里，每年不需要工作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我才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冒险赚钱呢。”

她们顶着风雪，沿着百花谷外的森林前进。

在完成维吉妮亚的委托后，格奈娅坚持要去一趟百花谷，霍克没理由反对，她毕竟没有什么非常重要或紧急的事情要做。

风雪在靠近百花谷的地方减弱了。

这里与其他地方不同，当北方被积雪覆盖的时候，多尔.布雷坦纳的山谷依然郁郁葱葱，这也正是百花谷名字的由来，百花盛开之谷。

这里的精灵卫兵早就认识了格奈娅。

当年多尔.布雷坦纳成立之前，格奈娅就来到了这里，帮助法兰茜丝卡做一些清除怪物的工作。后来，在王国刚刚成立的时候，这里只有一座被人类总督洗劫过的破败宫殿，和几座贫困的精灵村落。

那时的格奈娅在百花谷里到处帮忙。虽然精灵们刚开始对一名人类出现在自己的领土感到不满，不过很快，龙裔就扭转了他们的看法和态度。

如今，格奈娅是少数在这里受到尊敬的人类。

宫殿外的卫兵对她行礼致敬，格奈娅把坐骑的缰绳递给卫兵，自己则轻车熟路的走向法兰茜丝卡办公的书房。

还没等她靠近书房，就听到门前回廊里传来的声音。

放缓脚步，格奈娅站在拐角旁，倾斜着身子看向另一端。

法兰茜丝卡和另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走廊的边缘，一边望着花园一边交谈着。

“……能做的干净利落点吗？不要让人看出死于意外，最好伪装成心脏病发作。”

“嗯……”聆听者低声回应。她的声音低哑，平常不会主动开口。或者说，基本上就没有多少人能见到她的真身。

“有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