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吉斯留下了这样一份警告。

泽林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样说，但他相信雷吉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于是他回到庄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千里镜联络法兰茜丝卡。

“度假愉快，亲爱的。”

千里镜的投影，伊妮德正在用梳子整理着湿漉漉的头发：“你收到艾尔塔瑞尔送过去的信了吗？”

“是的，我收到了，她昨天傍晚就到了。你在忙什么呢，伊妮德？”

法兰茜丝卡梳理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你居然没有直接说我需要什么？好吧，有无数的事情要处理，他们的汇报，我要尽快批复，并且阻止一群傻瓜把自己吊死在绳子上。接触的人越多，我越意识到，有些人拥有现在的地位是因为他们有个好父亲，以及想要在他手里赚钱的聪明人。在陶森特做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是指，书世界。”

“目前有点进展，我已经答应了帮助安娜女公爵清扫本地强盗公会的委托。最近已经清理掉了他们在荒野上的据点，今天晚上，我准备去一趟鲍克兰，告诉女爵，在进攻强盗们的山洞之前，我希望得到的奖励，就是一本书世界。”

“你可以告诉亨莉叶塔，我和你都希望能得到一本书世界，否则单纯击败一群强盗不足以让她答应那么高昂的报酬。”法兰茜丝卡微微歪头，蓬松的金发垂在肩上：“艾泽拉斯那边派人来询问了，达拉然的特使带来了普罗德摩尔女士的信，瓦里安国王也送了一封信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很热情。”

“有可能永远少一个潜在对手，谁会不热心呢？”

“他们说，可以提供魔法协助，并且还先送来了一箱金币作为援助。我清点过了，四百枚。”法兰茜丝卡取出头绳，盘起左侧头发：“作为回礼，我送给了他们两箱等价的工艺品与附魔饰品。”

“和他们保持良好关系，对艾恩族和未来由你统治的帝国没什么坏处。”

“说到帝国……”法兰茜丝卡沉默了几秒：“你对莫尔凡的信怎么看？我本打算通过千里镜和你聊一聊，不过不是今晚，是明天午，以免打扰你的生活。”她玩味的望着泽林，眼闪烁着玩乐的光。她总是喜欢在这方面打趣他：“是躺在沙发上等佳人洗浴，所以才正好有闲暇时间和我这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聊天？”

她这十年来的模样根本就没变过。

泽林叹了口气：“伊妮德……”

“好啦，好啦，让我们回到正题上好了。”精灵安慰似的摆了摆手：“你怎么看他的信？”

“他在信里有些奇怪的暗示，而且，他提出了一个交易，我怀疑他在暗示阿奈丝的事情。”

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一个猜测，当然，并非单纯的猜测，我有证据。”法兰茜丝卡摸着下巴，她只盘上了一侧的头发，另一侧的金发自然的垂在脸颊旁：“莫尔凡……他和商人协会的人产生了冲突。”

“冲突？”

“没错，金塔之城的宫廷内出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

“宫廷里永远不缺乏传闻，伊妮德，如果传闻能够相信，你会发现路边酒馆里都会坐满王公大臣，路边的马车夫都比元帅和将军更专业，一瞬间乡村里到处都是天才。”

“酒馆里的流言最真实的部分就是妻子和丈夫出轨，或者磨坊主的女儿私下与哪个年轻小伙子约会，因为酒馆属于这类人。但金塔之城的流言，它们的出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嚼舌根。”伊妮德的声音里丝毫不掩饰对酒馆这类地方的不屑一顾。估计除了与泽林相处的几次，她可能从来不会到乡间十字路口旅店。她眼的生活艰苦可能与泽林的定义完全不同：“这份传言很奇怪。”

“什么内容？”

“莫尔凡与商人协会有矛盾。或者说，很简单。商人协会认为，是他们帮助莫尔凡成为未来的皇帝。但莫尔凡则认为，商人协会是在他符里斯家族的帮助下，才能有今天的地位。用一个更简单易懂的话来形容，就是商人协会的成员成了新元老，而莫尔凡即将成为新皇帝，可到底应该是皇帝听从元老的建议呢？还是元老应当赞同皇帝做出的每一份决定？这个矛盾很危险，也很难得到……和平解决。”

“所以你认为……”

“商人协会已经渗透进了尼弗迦德帝国内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权利来自于财富，而非血统，他们的地位来自于贷款，帝国欠了他们很多钱。而且，皇帝必须要偿还。否则，今天皇室违反了向商人协会的借款，士兵们明天就会怀疑，自己的薪水是否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信用问题，很重要。”

泽林又取出了那封信，扫了一眼：“我没在这封信上看出来他是想借钱。”

“当然不是借钱，如果是借钱，我才不会借给他。”法兰茜丝卡耸耸肩：“除非他愿意把帝国的产业卖给我。但这是投资，不是借贷。”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还有另一侧的发丝。于是她低下头，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个头绳：“想一想，如果商人协会里的放贷人，忽然濒临破产，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