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拖拽着自己的身躯步入阳台俯瞰着莎莉雅神殿,在自己骨头的呻吟声察觉到了自己的年龄。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好几个星期以应付日益增加的病人与死者,所幸,空气逐渐消解的污秽令她和她的修女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你回来了。”
她看着走到旁边的玛尔塔克:“你做到了。”
“什么?”
“下水道,猜想是正确的,它一直都在我们的下面。那里潜伏长达数月之久,在安静的摇篮之,像一个畸形可憎的婴孩般在下水道里茁壮成长。它本应在莫尔斯里布的照耀下诞生。但你成功了,你派出去的小队将它扼杀于诞生之前。”
玛格丽特在心默默念诵着抵御腐蚀的咒。莎莉雅赐予了她的修女们医疗的知识,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能感知到下水道里有污秽的存在,但也仅仅能这样。
“这是预知吗,修女?”玛尔塔克疲倦的望着街道,一个团的瑞克领民兵从下方的道路上走过,清理依然留在路边的病人和流浪汉。
“神殿里,曾经有一位来自埃斯塔利亚的姐妹,她的天赋无与伦比。”
“是她预知了这一切吗?”
“不,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玛格丽特沉重的说:“有一天,我们发现她在水池旁撞的头破血流,鲜血染红了神圣的池水。她说,她看到了末日,毫无希望,于是她挖出双眼,宁愿再也不要看到那样的景象。她疯了。”
“就算看到末日的景象,我也不会停下。”玛尔塔克遥望着天边的红云:“凡人做了能做的一切,剩下的,该由命运断决了。”
刚开始,哨兵以为他们看到了远方的乌云,那时,太阳还不过是西方遥远之处的一道红光,而横跨整个北方地平线,深红的细点自密林之鱼贯而出,先是几十个,然后是几百个,最后是成千上万。
在城市的东侧,一支由恶魔组成的军团正在接近。在这支军团的正前方,有一名凶悍的混沌勇士,他的右手持有一把沉重的巨斧,而左侧的身躯则长着一排触须,一共有七条。诺斯卡人宣称这是来自纳垢的赐福,因为七正是纳垢最喜欢的数字。
哥崔特·喷吐者,因此得到了触须之主的称呼。
在他身后,有着一只骑在痘蛆兽上的怪物。他只有一颗眼睛,身边飞满了嗡嗡叫的苍蝇,圆形的嘴巴长满了一圈利齿,里面耷拉出一条满是口水的长舌头。
埃皮德米乌斯,恶魔军团的书记官,他总是保持恭敬的沉默,以便将那些感觉到传染之吻的死亡者编入目录。就连痘蛆在他面前也不再咆哮和流口水,他周围唯一的声音就是他抓挠羽毛笔的声音和被感染者的惊声尖叫。
在他们身后,奇形怪状的恶魔军团吵吵闹闹,身上掉落的蛆虫与粘液在大军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身旁弥漫着浅黄色的恶臭之云。
在这支纳垢大军的北方,数十个嘶叫兽群闯出森林,吼叫着杀向城墙。在野兽人的后方,一名被称为先觉者的嘶叫萨满,双手撑着魔杖,以与野兽人常有的疯狂完全不符的神色,凝视着阿尔道夫的城墙。野兽人挥舞着长矛与斧头,从先觉者身边杀过。
“他们来了,我的好兄弟,他们来了!”
艾崔叫醒了呼呼大睡的奥拓,后者依然沉浸在吸吮受害者骨髓的美梦。
“来了,什么来了?”奥拓摇晃着发昏的脑袋,咂咂嘴,品味梦境依然萦绕在舌尖上的美味:“费斯图斯成功了!?”
“不,是森林的子嗣,还有书记官的军队,他们都来了。”艾崔皱起眉头,凝视着笼罩在尘埃的阿尔道夫:“但为什么费斯图斯没有消息?”
纳垢的花园没有降临这座城市,混沌军团要在这片信仰之力根深蒂固的土地上作战。也没有一场瘟雨,人类的黑火药将得以正常使用。
“凡人朋友没机会得到疫病之父的宠爱了。”奥拓发自内心的为费斯图斯感到惋惜:“是时候了,我的好兄弟,是时候进攻了,双尾彗星见证了西格玛帝国的诞生,它将会在那里看着一切步入终点,这样的征兆与迹象都早已被编入了命运的挂毯之,自从你我被编入其之后。”
“你是对的,兄弟,是时候为疫病之父碾碎这座城市了。”
艾崔伸出手玩笑着拨弄了一下赫瑞唯一的那道眉毛。
“你很快又要饱餐一顿了,大家伙。”
赫瑞热切的哈哈大笑起来,它的肩膀因兴奋而不住的来回滚动。
时辰已至,莫尔斯里布那毁灭的面容充分展露出来,它悬挂于天空的最深处仿佛断绝群星的一道肿瘤。奥拓转过身,面朝河谷等待的疫病大军。鬓发斑白的诺斯卡人、野蛮嗜血的斯凯林人,模样怪异而扭曲的低等恶魔,长满脓包的混沌卵与被瘟疫折磨,全身长满脓逗的凡人。数千杆旗帜迎风飘扬,上面描绘着纳垢的符号。
“我的同胞们!”
奥拓张开双臂,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河谷之内:“时辰已至!森林的子嗣与书记官的大军已然抵达!我知道,你们已经等待了很久。现在,碾碎他们!”
他根本不想说太多,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