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卡隆堡的废墟内火把高举，巡逻士兵组成的火舌在崎岖的山路与要塞外墙间川流不息。但在内城，经过了一天的战斗与紧张的搜查，确定城堡已经安全后，许多士兵便在疲倦躺进了自己的睡袋和帐篷，在西格玛牧师的祷告声陷入沉睡。少数无法沉眠的矮人围坐在篝火堆旁，被火光映红的双眼只剩下对未来命运的忧虑。

他们将踏入混沌侵蚀之地，没有回头路。

“附近已经没有野兽人了，我刚刚侦查过，有很多蹄印逃往了北方。我观察过蹄印，很浅，我猜大多是惊慌失措的劣角兽。”

篝火将凯瑞莲与泽林的影子投射到墙壁上，刚刚侦查完卡隆堡附近森林的凯瑞莲轻声说道。为了不打扰其他人，他们站在了比较偏僻的地方。夜晚很安全，除了篝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甚至没有虫鸣和飞鸟。混沌之力深入泥土，幸存的生物早已变成了更危险的怪物：“但在蹄印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些靴子的痕迹，有可能是残留的诺斯卡部落，也可能是库尔干人，如果他们真的还有剩余的幸存者。”

泽林双手背在身后，微微眯起眼睛：“我们将火把伸进了马蜂窝，他们迟早会反击。”

对于野兽人、诺斯卡和库尔干人的存在，泽林并不感到意外。秩序种族只统治着这片土地的边角，龟缩在城墙后或与世隔绝的岛屿内，大片土地被信仰混沌诸神的野蛮部落和混沌扭曲的怪物所占据，他们的数量远远超过其他种族。

“等马拉凯的旋翼机侦查回来，我们就出发吗？”

“也许……”泽林抹着下巴：“信使已经前往阿尔道夫，皇帝会派一支部队赶来守住卡隆堡，这里会成为我们的后勤基地。他们明天就能抵达，只要确定附近没有埋伏着其他敌人，我们明天就出发向森登进军。”

“还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这已经够了，凯瑞莲，留在我们身边，接下来的战斗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可以多派给我几个任务。”凯瑞莲单手掐着腰，微微歪头。自从时代橡树之战后，她始终戴着面罩：“我最近连和你一起喝酒的机会都没有了。原本我还答应你要请你喝艾索洛伦里最好的葡萄酒。”

“等获胜了，我们有很多机会，凯瑞莲。”

“不，是这个。”凯瑞莲轻轻摸了摸侧脸：“该死的，今天分发的啤酒，我喝进嘴里后基本上全部从这里的伤口里流出来了，结果现在我最大的享受没有了，你还不如多给我一些任务，免得我整天考虑到底是该用嘴巴喝酒，还是闭上嘴从侧脸的裂口里直接倒进喉咙。”

想到凯瑞莲一边扬起头喝啤酒，一边用木碗在脸边接着从伤口里洒出的酒时，泽林不由得笑了一下。

“这很好笑吗？”凯瑞莲挑起眉梢。

“不，当然不。”泽林单手握拳放在嘴前，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等到战争结束，我可以试着帮你找一个医生。你应该记得，我之前当过医生，所以我也认识一些很不错的治疗者。说不定她们有人能帮你解决这个困难。”

“我才不信任人类的医生。”凯瑞莲顿了顿：“你是例外。我记得在那场战斗，你给我用了一种治疗药水，要是没这个药水我可能早就死于失血过多了。过去我在乌博瑞克与赫姆加特的时候，洛纳为我发薪水，是帝国先令，结果现在我现在为你效力后，你一次报酬都还没有结算给我。你欠我的，泽林，等这件事过去，我要你治好我的伤口来偿还这笔债。”

“唔……”

凯瑞莲乌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泽林。

“当然，能够为你这样的女士治疗是我的荣幸。”

“这肯定要治疗很长时间，对吗？”

泽林很想告诉她这样的伤口应该不难，只需要给术士教团的人下一个订单，从凯瑞莲身上取走一小点样本然后培养出新的肌肤，就可以用魔药和治疗神器，在辅以部分魔法的帮助。就能够修复凯瑞莲脸部的撕裂伤。或许还可以帮她制造几颗陶瓷牙齿。

“当然，要很长时间。”

凯瑞莲露出满意的微笑：“我先去废墟巡查一下，我记得你的帐篷在什么位置，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会立刻去找你。这一次我向你保证，等战争结束后我请你喝最好的艾索洛伦葡萄酒，或许我可以向你推荐一名医生，我们阿斯莱对草药的理解可比你们人类强多了。”

看着凯瑞莲离开的背影，泽林缓缓呼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