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戎望着缓缓向两翼移动的方阵，对身边副官做了个简单的手势。副官将描绘着锯齿芒星的战旗递过来，战旗的顶端刺着五颗头骨，尽是曾经名扬一时的库尔干可汗。

左翼的矮人高举盾牌形成紧密的方阵，轻骑兵手持箭矢在安全的距离朝一面面坚固的盾牌倾泻箭雨。盾牌的缝隙间时不时喷出炸裂的火光，骑手在枪声坠马。这样的箭矢很难对矮人造成什么伤害，但没人敢于离开。一旦矮人挪动，他们就必须冲上去缠住敌人。这是来自克戎的命令，无人敢于违抗，多年的恐惧和对力量的崇拜让他们宁愿对抗这些矮人也不愿去面对克戎的怒火。

右翼的混沌骑士与长戟兵、鞭笞者和幸存的黑锐连弩手纠缠在了一起。混沌骑士的长枪刺穿血肉，战马对着围过来的敌人撕咬猛踢，盔甲在诅咒下与血肉融为一体，鞭笞者以疯狂的勇气扑向混沌骑士，失去武器就用拳头、指甲和牙齿来攻击。他们的牺牲为长戟士兵争取到劈开马甲，切开头盔的机会。每一名混沌骑士的倒下，联军都要付出数名士兵的代价。胡斯的祷告在西格玛神力的金光无比洪亮，战神的恩赐在牺牲给予了士兵们无可比拟的勇气。

至少有一半的库尔干人在最初的一个小时内倒下。

克戎很清楚，战场会变得越来越混乱，战线崩溃、命令被误解、懦弱压过荣耀。如红宝石的眼睛镶嵌在消瘦的脸颊内，皱巴巴的皮肤压迫锐利的骨骼。而当这一切混乱发生时，就将是他获胜的时刻！

当他的侦察兵汇报以步兵为主的帝国与矮人的军团在布罗凯南方汇合，拥有许多骑兵的基斯里夫人则依然沿着莫尔荒原边缘行军。克戎相信自己抓住了机会。

五十七台由黑暗战马牵引的战车默默的等候在可汗身后，更多的轻骑兵手持木枪和马刀向东西两方移动，继续压迫联军的侧翼。克戎将战旗举起，战车上的车手纷纷举起马鞭，握紧缰绳。

曼弗雷德充满疑惑的盯着克戎，又看了看身边的川奎罗。和这样的野蛮人与肮脏生物并列令曼弗雷德深感耻辱，更何况他要接受来自克戎的命令。艾查恩显然更信任这位库尔干酋长，将许多军团交给了他来指挥。

“用你的法术，亡灵。”克戎的声音就像他的盔甲一样僵硬冰冷：“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更有价值！”

联军的阵地前的空地被火炮炸出一个个深坑，铺满了游牧民步兵和持矛氏族鼠的尸体。库尔干人的骑兵数量远远超过他们，所有人只能尽可能靠拢，以免被分割包围。

加雅瑞斯趴在地上，手里的短剑已经在刚才混沌骑士的冲锋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黑暗精灵挣扎着爬起身，她的手按在了一团粘稠温热的黑色液体里，这让她厌恶的皱起眉头。她知道这些血，而且很高兴这不是自己的。

试着爬起身，黑暗精灵试了三次才把自己翻过来，撑着一具黯然矛手的尸体爬起来。仿佛有一千只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加雅瑞斯强忍着腹的呕吐感，在破碎的尸骸间拖着沉甸甸的步伐向前方的一处高坡上挪动。她的肩膀在颤抖，心脏因恐惧砰砰直跳。刚才一匹战马撞在了她的身上，也许是那片盾牌帮助她活了下来，但她相信自己的手臂已经断了。

低下头，视线扫过被尸骸铺满的泥土，她看到了一把短剑压在一具库尔干人的尸体下，尸体上插着五根弩箭。抬起头狠狠的踢了一脚，加雅瑞斯感觉自己仿佛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一样。所幸这具库尔干人的尸体翻了过来，让她能用剩下一条完好的手臂把沾满血污的断剑拾起。她必须弄清楚这里还剩下多少人，然后找到他们把他们集合到一起。敌人的骑兵数量很多，散落在各个地方只会被像一群猪一样猎杀。优秀的指挥官都是这样做的，她也得这样做。成为一个合格的指挥官，才能继续成为合格的领主，为家族弄到一块真正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