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林！”

格奈娅大步迈过废墟，脸颊上的汗水把灰尘与发梢粘在一起，脸上的焦虑尚未散去，眼的泪渍在朝阳下泛着光。她背对着阳光，跳下倾倒的石柱。

“格奈娅……呃！”

泽林弯下腰，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把锤子击了腹部。所幸，他的肚子里也没剩下什么东西。如果时间没有错误，他距离上一次吃东西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龙裔并没有用力，或者说按照她的力量而言，这已经很轻了。

凯瑞莲揽住泽林的肩膀，挡在他面前愤怒的盯着龙裔：“你在做什么？！”

“我告诉过你一遍又一遍，泽林！我不想再一次重复，在战斗爆发的时候，你绝对不允许离开我的视线，明白吗？！”龙裔没有理会凯瑞莲，她愤怒的吼着：“你知道我看到你消失的时候，我在战场上到处找你，如果不是玛利亚告诉你很安全，我……约瑟和维妮，她们把保护你安全的职责交给我，你要是出了任何的差错，要是有哪个恶魔伤到了你，你让我该怎么面对她们？我该怎么对她们交代，我……！”龙裔连续两次都没能说下去，她撇开头，用力眨了眨眼：“该死的！你真是个糟糕的男人，泽林！等回去后我会让你把你那些天杀的劣行全都改正过来！”

泽林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缓缓呼出口气，慢慢站直身体：“……抱歉，格奈娅。你说的对，我总是在犯错。”

“但你从来都不肯改正！”格奈娅恶狠狠的说道：“你需要一个严厉的监督者！”

过了几秒后，泪水又重新涌了上来。格奈娅向前走出一步，伸出手揽住了泽林的肩膀，额头靠住他的肩膀，低声啜泣起来。

泽林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并没有说什么。

他找到了巴丁，后者身边同样躺着好几个矮人。他们把伤员聚集在了一起，巴丁被一名血碾兽骑兵撞倒了，盔甲没有受损，但他的一根肋骨在冲击断裂，所幸断裂的骨头没有扎进他的肺部。

“哦……别担心，你们得帮帮我，老伙计们。我们一起战斗过一年了，你们不会连这种小忙都不愿意帮老巴丁吧？”

巴丁躺在用一块平坦的地上，两名矮人勇士在这里照看他：“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他们，我只是有点累了，给我来杯麦酒，如果能有伯格曼的啤酒就更好了。喝两口，我就能变得和战斗前一样生龙活虎。结果他们一杯酒都不允许我碰，他们倒好，在旁边猛灌啤酒，仿佛下辈子嘴唇永远也碰不到泡沫了似的。”

“你得好好歇歇了，巴丁。”凯瑞莲双手背在身后，她带着面罩，不过看眯起的眼睛可以确定，她在笑，还是在尽量压抑自己的笑容免得彻底撕裂脸颊的伤口：“否则以后就没人能够在拼酒上成为我的对手了。”

“得了吧，精灵，就连硬汉都能把你喝到桌子底下去。我还记得在飞艇上的时候，每一次都是他扶着你把你送回房间里……”

凯瑞莲用力眨了眨眼，巴丁连忙挠了挠自己被烧焦的胡子，换了个问题：“你们看到维克多了吗？西耶娜引导了太多魔法之风，把自己烧伤了，马库斯正在照顾他，可维克多呢？我一直没看到维克多。如果你看到了维克多，记得告诉他一声，要是以后看到什么该死的鼠辈和北佬，我很乐意帮忙。”

“你要走了吗，巴丁？”

“啊，是的。”巴丁挠了挠自己的胡子：“我准备召集一支远征队，去我的老家荒芜堡，你知道的，就是在南灰色山脉里。那么久了，也该回家看看了。我肯定能说服至高王为我的远征出资。你呢，精灵？你不回家吗？”

凯瑞莲沉默了几秒。她在艾索洛伦所熟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当那片土地只剩下相同的光景，物是人非之时，那里是否还是她想要回去的故乡呢？她不知道，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