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林绕过一片狼藉的餐厅，血迹顺着楼梯向上蔓延，在间有一滩飞溅的凝固血泊。显然有人试图逃上二楼，结果在半路遭到攻击。所幸，他不是来调查嫌疑犯的，他知道凶手是谁，况且这样的现场也没什么好调查的。城镇内、力量极强、行动迅速且用利爪作战，除了吸血生物外也没其他的可能性。

二楼的空间更小，是属于克雷斯普的办公厅与会客厅，卫兵住在花园边角的房间里，办公桌上只有大片的血迹，泽林绕过办公桌走到里面，伸手拉开抽屉。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信纸和件。大多是与本地商人和骑士的书信往来，还有一些是交易清单，基本上是没什么意义的东西。他迅速翻过这一个个抽屉，查看过里面的件后又小心翼翼将它们放回原位。这里大概率没有重要信件，这类信件往往会在抵达收信人的手后不久消失在壁炉内，但泽林不想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线索的地方。

忽然，他看到手的一封信，这是一封尚未送出的信，信封上的收件人泽林认识，确切说，上次这个男人邀请他观看了一场与众不同的赛马。

莫尔凡.符里斯皇帝亲启。

“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先生们，阳光明媚，很适合打猎。过去我在诺维格瑞时，北方人很喜欢在这种时候举行赛马，一望无际的田野间策马奔腾，金色的麦子宛如天空的骄阳，那总会令我想起在阿尔巴师的日子。”

莫尔凡·符里斯是一名真正的尼弗迦德人，这一称谓只适用于那些出生在帝国核心地区的人，也就是阿尔巴河所流过的尼弗迦德行省，尼弗迦德帝国的发源地。这同样意味着，他的衣服仅限黑底色与黄金花边，这是最古老的传统。战马也是如此。如今这位新一任尼弗迦德皇帝正坐在他的爱驹背上，皱起眉头不悦的望着在马鞍旁对他鞠躬行礼的总管和大臣：“而你们却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告诉我，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当帝国一年能够获取三百万马克和弗朗的时候，你们在告诉我，情况正变得越来越糟糕。也许是帝国赐予商人协会的特权实在是太多了？据我所知，恩希尔在过去的十年里给予商人协议的特权，比过去三代皇帝给予的还要多。”

彼得·艾佛特森推了推他的单片眼镜。在第一次北境战争期间，他就作为恩希尔皇帝最重要的财政官，负责管理整个帝国的税务。因为尼弗迦德的皇帝传承往往伴随着政变、暗杀和逼宫，所以在新一任登基时经常性大赦与官职任免，在这一过程通常只有财政与间谍的职位不会有任何改变。

“陛下，玛格图加的叛乱还没有结束，维比乌斯总督希望能够调拨五千马克金币，按照今年的价格，一马克金币是十弗朗，但今年已经通过车队与船只运入金塔之城的金币数量为一百三十万马克金。”

“为什么少了那么多？”

“今年一共有三百三十七家商行宣布关闭。这是笔不小的数目，陛下，剩余的数量已经回到五年前的水平。”

奴隶不可能缴税，奴隶产生的税收来自商会。各个公国与总督送来的税金，这是很大部分。可随着战争落下帷幕，尼弗迦德帝国与北方联盟签署了一份旨在消除经济封锁、报复性关税及贸易保护主义的和平条约，结果商人协会预想的局面并没有发生，他们在战争期间摧毁了北方城市内各种各样的工厂和工坊，古雷塔的钢铁厂、阿尔德堡的铸造厂和木工厂、范格堡的麦芽厂、酿酒厂、纺织厂和染坊，确保北方人将再也无力生产任何商品，最终在和平之后，不得不从尼弗迦德人手收购物资。奴隶带来的低廉价格会确保战火洗礼后的北方人明智的选择最便宜的一方，也就是帝国的一方，这会保证被摧毁的北方制造业再也无法重新建立，而北方的农夫将不得不拼命工作，把各种各样的原料竞相降价出售给来收购的尼弗迦德商人，来换取购置生活用品的资金——钢铁制品、木工家具、染色布料和衣物，尽皆产自尼弗迦德。

这是设想最好的结果。

至少原本是将要达成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