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以想象。”

蒂莎雅不自然的搓着手，在过去的几百年的时间里，她从未见过希尔瓦娜斯这样的存在：“有自我意识的亡灵组成的种族。它们的身躯是依靠什么能量驱动？能对外界的刺激产生多少反映？他们的身躯腐烂程度会有所改变吗？他们的灵魂怎么会被禁锢在躯壳内？这是一项很有价值的研究课题，教团过去一直在研究灵魂方面的问题，我们的灵魂到底是由什么样的力量构成？人能否在活着的时候以灵魂的方式出行，而将身躯留在某个地方？或者说，我们能否以灵魂的方式进入死者的世界然后再安全返回？如果这样，我们就能够解开许多被隐藏的秘密。有太多人将重要的秘密带进了坟墓。”

“你要认真考虑，蒂莎雅。”法兰茜丝卡摇了摇头：“这可能意味着教团必须解禁五百年前命令禁止的黑魔法与死灵魔法。”

“解禁？不，当然不可能解禁。也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蒂莎雅与法兰茜丝卡一边聊着，一边走出了宴会厅。她们是好几百年的同事和朋友了，泽林认识伊妮德才不过二十多年的时间，蒂莎雅更是只有年。

在她们聊天的时候，泽林还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闲暇的时光，泽林都感觉自己好像有做不完的事情。放在过去，如果身边有足够的食物，钱袋也沉甸甸的，他可以像旅行一样悠闲的寻找委托，遇到糟糕天气就在某个地方休息好几天。

伊妮德有一个联络其他地方的密室，里面摆放着她的千里镜，用于联络其他的女术士。还有一扇传送门是直接通往玛哈坎的，这是她最重要的地方。维吉妮亚位于百花谷的办公室就在这里，大部分时间，法兰茜丝卡会专门来到她这边商量事情。

“还不是因为你做出了那么多的许诺。”维吉妮亚靠在凉椅上，翻阅检查手的账本。她穿着浅蓝色的薄纱披肩，下面则是贴身法袍，很完美的衬托出令人惊叹的曲线。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玻璃镜片，柔顺的黑发自然的垂在肩膀旁。她的发色经常被外人当做尼弗迦德人，在狩魔猎人的世界，尼弗迦德人的黑发很长剑，而在北方人，大多是棕红或暗金色。

“人们需要一些动力和承诺，需要一点希望。”

维吉妮亚换了姿势，斜躺着望着正在摆弄千里镜的泽林：“我听玛诺多娃小姐说，你在艾维海姆时向另一位被转变为吸血鬼的精灵公主承诺，想办法帮助她摆脱对鲜血的渴望。这怎么可能？我听说过莫萨尔的传闻，玛诺多娃小姐是从生理上发生了转变，而不是疾病与诅咒，这种改变更像是狩魔猎人的突变，是不可逆的。”

“但狩魔猎人的突变也有二次突变，不是吗？那让我变得更像是普通人。”泽林耸耸肩：“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直在尝试，而她也知道有人一直在帮助她摆脱困扰，这就够了。”

维吉妮亚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拾起身边的羽毛笔，在账本上记下新的账单。

她很清楚，泽林的这个承诺意味着要在冬堡学院每年雇佣足够的研究员进行研究，他们的实验器材、材料费、场地费和人工费，还有照顾他们的仆人的费用，一年要支出四千七百枚赛普汀金币，以含金量而言相当于一千五百七十枚克朗。这样的实验恐怕要持续很久，或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以后的金币价格还会有所变化。也就是说，以后这将是一笔常驻支出。在目前的瑞达尼亚，一位有权有势的伯爵家庭一年能够从各种产业与地税赚到的收入，大概也只有一千到两千多克朗币。

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继续在账单上记录，顺便翻找最近一年开始产生结余利润的行业，伊妮德投资了很多，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盈利，有些地方还没有。她要分配出足够的钱来满足她的男人所作出的许诺，还要尽可能不会影响到伊妮德原本的计划。每天她都要处理很多数据和账单，把它们记下来、分类归拢，然后试着通过这些数字得出结果，或者整理成更直观条例的账本，交给法兰茜丝卡。

这听起来很枯燥，不过维吉妮亚对此乐此不疲。她享受这种管理金钱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