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箍马车很结实，够他们折腾的。

格奈娅从来都不是一个羞涩或不知所措的姑娘，恰恰相反，她很大方利落，有足够的行动力。泽林永远都可以相信她。

“变节术士……就像我在天际野外遇到的强盗法师一样惹人烦。”龙裔靠在他的怀里，用鼻尖轻轻蹭着泽林的脸颊。她的心态容易满足，身体却又像龙一样贪婪：“我听说，自从赛洛迪尔的法师公会解散后，剩下的法师要么是黑暗精灵的学徒，要么加入像冬堡这样的学院。我记得在赛洛迪尔的时候还有一群为皇帝服务的法师。要是法师公会还在，维妮也不用从赛洛迪尔千里迢迢跑到冬堡学习魔法。”

马车停靠在路边，两匹马的缰绳拴在一棵杨树上，低头吃着附近的草。路边有一堆篝火，火苗已经渐渐熄灭了。

“也就是说，你一周内回不去了？”

“一周的时间也就我们赶到洛格伊。”

“哼，早知道就和她们打赌你会迟到几周后才能回到城堡了。”姑娘们似乎经常私下里打赌，有一次伊妮德坐在他的怀里时，越过肩膀的余光，他看到躺在床边的阿尔泰娅把一枚金币塞进得意洋洋的龙裔手里，不过他没看清楚，法兰茜丝卡不可能接受他的视线停留在别的地方，而不是她的身体。

“对了，李敏她们回来了，据说干掉了一群崇拜恶魔的邪教徒。维拉在教堂里对着她妹妹的骸骨天天低声念叨，李敏在城堡里撕枕头呢。”

第一个泽林不意外，可第二个还是让他愣了一下。

“撕枕头？”

“她说她要学裁缝工作，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要先从缝补布料做起。于是她把枕头撕开了，说要在大家睡觉前缝好……”龙裔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后来还是雅米莉想的周到，穿过节点跑到达拉然，找旅店老板买了些枕头，否则城堡里那些娇嫩的肩膀和脖颈就要遭殃了。”

“她怎么会想做这件事？”

格奈娅脸上挂着难以猜测的微笑，眼神盯着泽林仿佛就在问他，你说呢。

迎向泽林疑惑的目光，她叹了口气：“我们说好了这件事都不能告诉你，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塔罗斯啊，我可不想当城堡里的告密者。反正，反正就是这样，我们都还在等着呢。李敏正在向尤瑟夫卡学习，等我走的时候，她已经忘了那些碎掉的枕头，开始学做菜了。天呐，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记得带点锅碗瓢盆。”

泽林更疑惑了。他之前没有任何怀疑，他不可能怀疑城堡里的姑娘们，无论她们在做什么，他都无条件信任她们，也不会对她们自己的私事有任何过问，除非她们需要帮助。不过现在看来，她们确实有件事在瞒着他。

“别提这些了。泽林，你去瑟拉娜的城堡后，在那里生活怎么样？”龙裔又忽然换上了另一幅微笑，就好像在期待什么：“比如说在那里有没有……唔，吸血鬼的怀抱是什么感觉？冰凉的？尤莉卡与瑟拉娜有什么不同吗？我是说在身体构造上。”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格奈娅叹了口气：“看来有人要失望了。”

“你是说瓦莱丽卡夫人？唉，我和她谈过了，她总是把瑟拉娜当做小孩子。”

“那，那……”格奈娅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我最近听希莎莉谈论她和你的一位战友，就是之前在百花谷那个模样奇怪的蓝皮肤姑娘。她呢？要不是担心冒犯，我还挺想摸摸她的角和尾巴呢。真是奇特，就像蜥蜴人和虎人”

“她是身世很可怜，格奈娅，但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她应该得到这个世界友善的对待。”

每一次提起奥蕾嘉，泽林都不由得为她的身世唏嘘。她是嗜血兽人杀戮的幸存者，那场可怕的高烧与失忆让她忘记了很多，令她的神智永远都那么天真。不过，谁又能判断这对奥蕾嘉而言是厄运还是圣光眷顾呢？或许过去奥蕾嘉在德拉诺的杀戮时就已经死了，现在的奥蕾嘉是那个在埃索达上醒来的孩子。

有时候他不由得想，可能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就这些？你和希莎莉回去的那几天里，难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