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自天顶肆意倾泻而下。
夜色如幕。
鼬站在逼仄的隧道口。
皱着眉头。
目光延伸出去。
木架支起的隧道内悬吊着一盏又一盏的矿灯。
不断有灰头土脸的男人们拖着岩土折返。
擦肩而过的瞬间。
可以清晰看到那晦暗的眼瞳。
坑道的两边。
站着神色凶狠的监工。
手中挥舞着棍棒。
骂骂咧咧地叫他们这些猪猡不要偷懒。
甚至连看鼬的眼神也透着丝丝不屑。
隧道极深。
一眼望不到尽头。
来往是倾倒岩土和继续挖掘的男人们。
鼬面色凝重。
泉下镇高层所谓的便民建设,愣是谁来看都不像是能产出经济价值的。
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
倒像是通向某个未知之地的。
据鼬的了解。
隧道工程已经逼近尾声。
这两天可能就要竣工了。
他抬眼看向漆黑的天穹。
星月皆隐。
云层如巍峨的黑色群山。
城之极北。
万世极乐教教址。
拔地而起的高塔前。
伫立着一道瘦削的身影。
风尘仆仆。
他一身白色羽织。
面容俊逸。
可看上去却筋疲力尽。
他已经逃窜整整一天一夜。
眼看着就有机会逃出这座见鬼的城镇。
可那颠倒黑白的警员却将唯二的进出口尽皆封死。
他明白。
泉下镇开始了全面戒严。
就为了他吗?
少年攥着拳头。
心中满是悲愤不甘。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
为什么...
为什么成了狗屁通缉犯!
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唯一的亲人。
长泽信一。
也是个极其不可靠的家伙。
胆小懦弱。
最好吹牛拍马。
如果找上他,像他这样的人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把他交给狗屁警署吧!
少年身体微颤。
迈着步子。
朝着那高耸的塔楼而去。
青灯古佛。
随处可见的虔诚信徒。
半跪在蒲团上默默祈祷着什么。
踩着旋梯。
少年直朝塔顶而去。
这是他自认为唯一能去的地方了。
那里有着他认为唯一可靠的人。
童磨教主。
长泽信一那个老家伙口中的神棍。
可再怎样。
他也是唯一愿意听他倾述苦恼的人。
旋梯的顶部。
静谧堂皇之所。
踩着金色丝线缝制的地毯。
少年抱着一颗虔诚受教的心而去。
叩响大门。
一阵慵懒的哈欠声中。
门。
应声而开。
檀香扑面。
血红长毯的尽头是绚烂夺目的高座。
睁着七彩瞳孔的男人一手撑着脸,淡漠地俯视着他。
“你又来了。”
“长泽源海。”
“爷爷给你表演一段剑术!”
“这可是爷爷的绝招!”
“看过它的人可是寥寥无几!”
头发的花白的老人凹着僵硬地姿势,向前一剑又一剑的突刺。
身穿白色羽织。
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孩童满眼亮光的看着。
“大海无量!”
老人猛地一喝。
可下一秒。
却由于发力过猛。
失足摔倒在地。
老人干笑着爬起。
他低手抓着后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