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轻盈的落地声。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者神色一凝。
近乎神经反射的抬手。
苍老褶皱的手臂刹那攀附上腰间的长刀,继而抽动刀柄,眼看着就要寒光四射。
一只稚嫩的手按住了他。
看似软绵无力。
可却压的老者无法动弹,任他如何绷紧身体抽动手臂都是无济于事。
老者没有言语。
愈发凌厉的神色中。
他的呼吸变得异常沉重,胸腔起伏,如同雷鸣。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一张漠然的脸孔及时出现在了眼前。
正是影分身鼬。
老者澎湃的力量瞬间消弭下去。
他看着身前的幻化为稚童的影分身鼬,满脸的堆笑的抓起头来。
“小家伙,怎么是你啊?”
“尾随我什么目的?”鼬板着张脸,言语简单明了。
“有吗?只是恰巧路过。”老者脸不红心不跳。
鼬自然不信。
贼眉鼠眼简直写在这老头的脸上了。
“小娃娃,你是不知道这片地带近来频频有人失踪吗?尤其是你这幅年纪的。”
“知道。”
“知道你还大半夜还往外边跑!不要命了!”
鼬无言。
老者皱眉打量起身前这个稚童。
平平无奇的模样。
看上去不过八九岁。
可却拥有着如此心性,
换作平常小孩这个点孤身在外,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加之之前那股巨力也是真真切切,甚至在他的手上留下了青紫的瘢痕。
一个想法在老人的脑海中缓缓攀升。
影分身鼬同样打量着他。
男性。
六七十岁的样子。
身材矮小,也就比现而今自己幻化的稚童高了小半个头。
白发白须,脸有疤痕,一身黄衣,左手拄拐右手按刀。
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感觉这老头和某人有着密不可分的牵连。
“你是鬼杀队的剑士吧?”老者忽然开口。
鼬不置可否。
这个世界上知晓鬼这种生物的人可是少之又少,除却鬼杀队之外可能就只有遭遇过鬼祸的幸存者。
和着腰间挎着的长刀,眼前这个老头明显是属于上一种。
既然是鬼杀队的剑士。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恐怕是在以他为饵引诱恶鬼上钩。
这老头的心思还真是有够贼的。
“这幅年纪就已经成为鬼杀队剑士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老者全当眼前稚童默认了。
“不过你作为鬼杀队剑士为何没有队服以及佩刀呢?”
鼬不置可否,也不打算再和这老头耗下去了。
他背身向着更深的阴暗处走去。
老者在身后喋喋不休。
时间飞逝。
阴云汇聚的天空愈发漆黑深邃。
世界包裹在黑暗之中不断的向死寂跌落。
真身鼬缓步慢行着。
舍去开头遭遇的小鬼之外。
整整半夜真身包括五具影分身都没有再寻见鬼的身影。
甚至连行人都也只撞见一个。
也就是那鬼鬼祟祟的老头。
鼬停下脚步。
望了眼成城的阴云,长长的吐出口气。
事已至此。
多半是没有结果。
为祸这座城镇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么一只小鬼。
其实。
对于现在的鼬而言。
无论是什么鬼都已经没有分别,
完全掌握万花筒之力的他在这个世界已经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若是能让他找到鬼舞辻无惨的根据地。
立刻就可以宣布这个国家从千年鬼祸的阴云中解脱出来了。
可鬼舞辻无惨极其擅长藏匿。
至少。
千百年来,鬼杀队从未有人见过鬼舞辻无惨的真容,更别说他的藏身地了。
鼬沿着长街继续往前。
虽说他精力充沛。
可也不至于不需要休息就能精神抖擞。
既然眼下事情貌似已经解决,那还是尽早寻一处安身之地。
一刻钟左右。
半座城的的旅馆都被鼬寻了个遍。
果真是如同那店家所言,尽皆是关门大吉了。
思来想去。
鼬只好寻上一户人家的屋顶将就入睡。
天为被地为席。
惨淡是惨淡了点,不过于鼬而言却是无所谓。
面对无垠天空而睡的感觉其实也不赖。
可正当鼬欲弹身而去之时。
熟悉的身影撞进了眼帘。
正是那拄拐挎刀的矮小老者。
隔着十余米的距离。
老者在触及鼬的身影后,先是一怔,继而喜出望外的奔跑而来。
哪怕拄着拐杖也丝毫不影响他矫健的步伐。
飞奔而来的身影。
让人莫名有些寒战。
鼬皱着眉头,面色沉凝。
现而今他外在的身份可不是什么宇智波。
“善逸!”
果不其然的言语。
喜出望外的声色。
老者飞奔而来。
张开双臂就欲将鼬揽入怀中,鼬眼疾手快的闪过,拧着眉头看着那因为惯性而摔倒在地的老人。
一副模样好比狗啃泥。
鼬刚想去搀扶。
一句怒气冲冲的言语就爆发出来。
“善逸!这才出去多久!见到爷爷就是这个态度吗?!”老人浑身颤抖的从地上爬起,无名的业火窜动在他苍老的身躯之内。
鼬只想赶忙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别以为你成鬼杀队剑士了我就不敢揍你了!”老头抡着手中拐杖,就要呼啸而来。
鼬扶着额头。
自知又给善逸惹上了麻烦。
——抱歉了,善逸。
他在心中说道。
旋即如风般呼啸而去。
眨眼消失不见。
只余老头原地楞楞出神。
“我妻善逸!下回再见到你!老头子我非得扒你一层皮!!”
怒火冲天的声音。
鼬赶忙离开这个是否之地。
说起来。
借着我妻善逸的身份,鼬前前后后没少给他找麻烦,下一次善逸回来这,指不定要遭什么苦头。
鼬唏嘘。
此事天知地知,只要他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他跃上一处木质宅邸的顶部。
不再去想。
闭阖双眼。
于黑暗中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
鬼杀队总部。
正四仰八叉酣睡于床的我妻善逸忽的从床上惊醒。
他呼吸急促,阵阵冷汗。
我妻善逸做了个噩梦。
梦里。
它回到桃山。
师傅桑岛慈悟朗正‘慈眉善目’的迎接着他,只是手中杵着的麻绳拐杖却是凶相毕露。
“可怕...太可怕了...”
对于我妻善逸而来言。
桃山艰苦的训练以及师傅的责罚是他永远也不想回去的噩梦。
“梦里的事情都是假的,我在鬼杀队这么用心努力,师傅他怎么可能责罚我呢,奖励我还来不及呢。”
“嗯。”
“一定是这样的...”
我妻善逸喃喃自语。
望了眼窗外深沉的夜色后,继续埋头苦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