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月摇动门环,里面的人随即问了口语,申屠月嘿嘿一笑,退后数步,将手中的兑票揉成一团,抬手间,自门庭上扔了进去。但听得门内咦的一声,随后便是一阵惊奇,大门立时拉栓而开,一人窜了出来,随后数人忐忑间蜂涌而出,任由大门虚掩,扬长而去。御留香无奈摇摇头,突然纵声唤道:“羽千泷你的朋友来了,再不出来我可走了。”声止,院内突然蹿出七人,皆是短衫长裤的仆人打扮,瞧得出功夫一不差。申屠月瞪着大眼瞧向御留香,御留香尴尬道:“我把他们宰了不就好了吗?”突然御留香只觉腰间一麻,内息为之一缓,六脉沉淀,正是自己教给张少英的四相六脉点穴法。御留香正想骂,内息却顺间上涌,险些呕红。被此点穴法点中,除了外力,自身是无法解的,更不可激动,唯有沉息静气,方至端无便无害处。倒是重耀与慕秋白两人有所瞩目,能够钳制御留香的点穴手法当非一般,张少英也只是出了一指而已,瞧不出内中名堂。
只见张少英身形一动,向那七个仆人扑去,再折回,提着御留香后腰跃上屋脊,几个起落,已然跃上屋宇群中最高的那幢圆楼屋脊,放眼望去,众人皆不由惊叹一片。但见圆楼建在一条人工开凿的十字交叉河上,河流交叉中心处建有一幢四层高的天井高楼,当是芙蓉楼的舞池所在。只是这些屋宇比较另类,与本地的屋宇区别颇大。圆楼内院除了四条直道,便是花草相间,四季常青的绿树,装饰的极为鲜艳夺目。院中尚有近百仆人在巡视,眼见有人侵入,正欲作但听得有女子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并无恶意,还请放过他们吧。千泷拜托了。”声音婉转清腻,听着说不出的悦耳。众人听得出,声音来自右面第十三间房。当下几人几个起落,但见得窗起,皆翻身落下,鱼贯而入。
众人一入得房中,便闻到一股清新的兰花香气弥漫,入眼处,梁柱,纱幔,地毯,用具几乎一片清红,女子闺中之所,溢其皆全。因圆楼之故,众人脚踏之处是为南北通透的长廊,左右才是房间。只见北面尽处,一红袍女子侧立窗前,一袭背影说不出的清丽,如此神韵足见养性之极致。尤其是室内的熏香,与摆放的兰花相冲,似有混合,似有排斥,时而清新,时而香氛,内息之间说不出的受用。张少英当先开口,说道:“羽姑娘,些日子不见,佳人风采群,此刻令在下倾慕不已。”羽姑娘转过身来,亦是微微一笑。妆容过后的羽千泷鬓高筑,清淡之妆并不浓重,入眼一刻,仿佛仙女下凡,飘忽眼前。
羽千泷是羽千古为自己的女子之身而取的姓名,此刻瞧来,众人才觉他不仅男装时候俊俏,女装的时候更娇美无双,洁美无暇。若非众人知情,如何看,这都是两个人。
听得张少英调侃,羽千泷问道:“你如此夸赞过你的妻子吗?”张少英听罢,随即脸色一黯。申屠月插口问道:“抓他是你的注意?”羽千泷腻声道:“不好吗?”申屠月叹道:“做你的朋友可真危险。”羽千泷笑道:“但我想做的事你一定高兴。”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羽千泷端来托盘,取笔上色,在御留香脸上画了起来。一刻刚过,众人已有些忍禁不住。羽千泷在御留香脸上画得浓妆又丑又脏,简直不堪入目。申屠月瞧在眼里当是气血沸腾,慌忙搬来抬镜,御留香瞪眼一瞧,陡然身形一动,随即呕血狂喷,周身血雾溅起,众人皆闪身躲避。只见御留香颓然倒地,身子不住颤栗。张少英走到御留香身畔,正欲探脉,御留香身子竟笔直挺了起来,到将张少英吓了一跳,看来他不惧这四相六脉点穴之法。但见御留香抬臂指向张少英,再转身一一指过众人,突然瘫倒在地,呜呜哭了起来。张少英忐忑间唤了一声御师兄,却听得御留香咽呜道:“这麽丑的妆还是人化的?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阴霾啊!你们好狠的心啊、、、、、”羽千泷走近御留香,说道:“你再敢放肆,我便爆你跟下酆都的丑事。”御留香啊得一声窜了起来,惊恐问道:“你何时知道的?”羽千泷哼哼一笑,应道:“我知道便可了。你们提前来访,我这里也没甚麽好招待的,不过柒拾捌间内倒有你们想见之人。”张少英应道:“该见时自会相见。”羽千泷咯咯一笑,问道:“那你们这麽早来此做甚麽?”御留香一面用衣袖擦妆,一面说道:“听说芙蓉园的金花各个貌美如花,我们只想前来瞧一瞧,看看那个、、、、、”御留香一个狡黠的眼神,其意自明。羽千泷道:“那你最好不要有这个主意。这是朝廷主持的全朝斗舞大赛,仅这园中的一流好手便不下一百,除了这个房间,你们那里也不能去。”
御留香面露不屑之色,正欲自诩天下第一夸赞自己一番。张少英警告道:“不守方圆之地,你会被革除,御师兄,多担待。”张少英出言不卑不吭,语气中并无那股戏谑的口气,倒像是好友之见的言谈。御留香倒有些不贯,盯着张少英眼神诧异,没有说话。全朝斗舞大赛是朝廷支持建立举行的大汇聚,各种类型的舞曲皆在各路治所比拼,夺得所属之路武魁,进而在冬月入汇东京决赛夺魁,最终夺得全朝武魁,获得皇家册封和赦命,可以彻底离开青楼。虽然册封只是一个名誉上的奖励,但最重要的还是那道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