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端应道:“好一个纵横派的二主人,云都北侯牧云端见过了。”柳燕侧过身去并不受礼,应道:“打架靠人多,你一个人也敢凑热闹?”柳燕清雅之色却犀利白话,颇有姬灵霜的影子。牧云端哈得一笑,应道:“人多不代表一定赢,你亦非对弈者,棋子才是你。”柳燕问道:“在生命面前,棋子只是用具吗?”牧云端道:“这个议论并无意义,不是吗?正与邪从来都不是对立面,唯有利益罢了。”柳燕道:“你错了,自今而后,这个武林不再是利益的傀儡。”牧云端道:“当然,纵横派有这个能力。”柳燕道:“如此,你就留下吧。群殴。”
柳燕一出口即令群殴,自己则抽身后撤,牧云端瞧在眼里,忍不住赞叹道:“好奇的女子,好奇的纵横派,见识了。”话毕,慕秋白的惊鸿剑再度闪耀而出,身后龙隐已然跃来,前后攻向牧云端。牧云端睥睨之下,挥动掌力,从容不迫。面对两股强大的内劲气息,牧云端仍然选择不闪不避硬撼,一式交错,三个人影再度各自震开。牧云端只闻到一股幽幽的兰花香气袭身,翻动中内息自周身外放,将花香逼了出去,龙隐所使的正是冥宗历代教主不传之武学,奇花九经。
三人翻身跃回浮木,慕秋白与龙隐已有谨慎,此人武功之奇当世罕见。此等神韵,若非有着纵横派一般的武学根基绝难达到如此地步。
二人见牧云端神态若无,淡淡说道:“两个人群殴还不够。”龙隐闻言向慕秋白说道:“有埋伏。”两人默契之下,当下回身而起,顷刻间,船队上的大量的火药缸被投石车扔了过来,交错之间,牧云端翻掌排浪,浮木前轰然升起一面尺愈厚,遍及河面的水墙,投来的火药缸经水墙一浸均熄了墨线,尽数落入河中。如此神技,震惊诸众,此等能为恐御留香能绝对压制了。回到船上的慕秋白向柳燕说道:“你最好有充足的准备,停泄不前并非良策。”柳燕从容不迫,应道:“棋子只要发挥自己的作用即可,其它无须理会。”言毕,但见一人大吼一声,自丘后跃出,正是御留香。让人哭瞎不得的是,御留香并未带天罪之刃,反而一身樵夫打扮,甚是滑稽。牧云端眼色起意,毫不畏惧,亦不意外,问道:“我称呼你冥王,还是御留香呢?”御留香咧嘴笑道:“你叫我爹爹也行啊!我不介意的。”牧云端一时尴尬无言,这种人不尊礼法,并无言语可教。
御留香见他不说话,叹道:“你不愿意啊!那我叫你爹爹好了,反正你都要死了。”牧云端仍旧不应,手势催动,引动河中水流,顷刻间四道酒碗粗的水珠凌冽而起,御留香怪叫一声大喊道:“哇,我只是个砍柴的,别打我。”竟毫不抵挡。牧云端并没收手,御留香双眼滑稽一眨,喝道:“跟你拼了。”霍然催动内息,顺势将四道水柱接了过来,反向攻向牧云端。牧云端接过再度攻向御留香,两人每转换一次水柱就会增大一些,这等高深的御形之术向来耗损内力甚巨,加上操纵受水流缓急,天气干湿,风向等因素影响极为难练,不仅消耗身躯,还需要的大量的时间修习方能大成。牧云端引领水柱之迅速,内力之深,真气之宏均当世罕见,属于道家一脉武学。眼见四道水柱在两人之间传来传去均游刃有余,御留香霍然分神再度拉起四道水柱,八道水柱轰然攻向牧云端。牧云端毕竟肉体凡胎,岂能接得住八道水柱。当下施展道家梦遁隐于无形。御留香早已防备,内息轰然催动,八道水柱化作漫天雨珠四散激射。
如此一来,牧云端无从闪避,当即再提内息,以手化剑,磅礴的气刃翻动,化作一缕高雅万千的剑意将万千水珠劈开,迎面一刃砍下。御留香怪叫道:“天遁剑法。”为了验证剑法之真实,御留香有意承受一剑,故意卸去护体罡气。当磅礴的剑意袭身,御留香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意念袭身,终于明白,天遁剑法虚外其行,终究是精神术罢了。武林中的传闻,只是因毅力薄弱,故而在精神术面前毫无体抗力,才会出现恍如隔世的虚弥感罢了,亦符合道家一贯的武学精神。饶是如此,御留香也不得不谨慎,天遁剑法在于三断,能够做到如此心境之人早已心如止水,不滞于物了,这是他所不能达到的境界,故而创出了灭魂法印的传染术。
御留香有意一较毅力,当下催动内息加速血液流转,一股庞然的剑意如蛟龙出渊,迎面撞上天遁剑法之剑意。接触的那一刹那,御留香只感自身剑意为之一滞,竟然不敌,不由大骇,却已来不及。当下轰然一跺脚,震开浮木窜入水中,出世以来,首尝一败。败得虽非根基,但败了就是败了,御留香再度窜出水面,牧云端并未进击,亦暗中赞叹,若是他人,这一剑不精神错乱,也得癫狂一阵,生不如死。